天尊微微不解地瞧了瞧地上的木雕,又去看溫渺,疑惑極了:“小友這是何意?這又是何物?”
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溫渺也不著急,緩聲開口:“凡界有一人名為康永臨,此人號稱凡有所求,奉其必達,在凡界廣建廟宇供奉己身,時人稱其為國師,以其為神靈,日日叩拜,月月祭祀。”
“城中每日煙霧繚繞,百姓家中香火一日不曾絕,因為只要香火一斷,便是不敬神靈,就會淪為每月活祭的祭品,開膛破肚。”
“加之其有術法威懾,百姓無有反抗者,盡皆順之,心有怨而不敢言。”
溫渺清越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陳述著,隨後反問道:“前輩以為此人如何?”
老者原本迷茫的神色隨著溫渺的講述逐漸染上怒意,現下溫渺一提出這樣的問題,就忍不住怒斥道:“此等賊子,這般作為完全是在侮辱吾等!豈敢自封為神而不從神職!”
溫渺情緒並沒有受老者現下激昂的態度影響,除去先前發現喻珏狀態不對時有過臉色微變,後續恢複後平靜的臉上再沒有出現過多餘的情緒,冷靜地說:“是嗎?前輩可知凡界供奉時稱其為何?”
“吾一直被困於封印之中,如何得知凡界中事?小友也莫要繞彎子了,有話直說便是,是想要此人付出代價還是旁的什麼?只要是願望,就沒有吾無法實現的。”
雖不解,但在提及自己的能力時,老者臉上還是無比自然地流露出了自傲的神色。
不過他很快又收斂起這絲自傲,略有些遺憾:“只是汝可要盡快,吾堅持不了多久了。”
隨著時間流逝,老者的身體愈發接近虛幻,從一開始與真人無異的凝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開始變得透明,似乎馬上就要消散於天地之間。
雖然時間緊張,但溫渺臉上不見著急之色,只是一手微抬,肉眼無法得見的神識便極快開始向指尖凝聚,彙聚出讓人驚駭的威勢!
“前輩若是不知,那就由我來告知前輩吧。”
溫渺平靜道:“所有百姓供奉時皆口誦其法號為——”
“南無量天尊。”
噗!
磅礴的神識驟然沖向半空中接近虛幻的身影,那負手而立的身影來不及躲避便猛地一僵,霎時間如同被打散的煙霧般身形消散一瞬又在瞬息間恢複,只是再恢複時幾乎快看不出人形來。
霧狀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只有面部還算清晰,老者臉上又驚又怒:“吾一片好心,小友如今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僅憑這個似是而非的名字,就懷疑老夫與這人有關!”
“因為如此莫須有的揣測,汝就向吾出手!”
轟隆!
隨著老者的質問,天空中大片的烏雲開始彙聚,天一下變得暗沉!
層層烏雲之中,暗紫色的雷霆湧動,偶爾有雲層被溢位的雷蛇擊散,便能窺得那龐大雷海的一角,兩邊的氛圍由原本的輕松寫意一下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吾原本以為汝一片赤誠,現在看來,倒是吾看錯人了。”
老者神色漸冷,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搖搖頭微嘆道:“汝可知,觸犯神靈是要受到天地共罰的!念在汝於吾有恩,此次就暫且相抵,汝速速離去,吾便當從未見過汝。”
噼啪!
隨著老者說出這番話,空中高懸著正欲暴怒傾瀉而出的雷霆逐漸收斂,隱沒在烏黑的雲層中,只是那股威勢依舊未曾散去,籠罩在天地間,狠狠壓在人心上。
老者背過身去,不願再看溫渺一眼,虛幻的背影無端顯露出一股落寞之感。
從萬裡無雲到雷海翻湧,再到雷霆徹底隱沒,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不過短短一瞬,局勢就發生如此大的變化,足以讓人眼花繚亂,但溫渺臉上卻還是看不出什麼神色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