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幾句簡短的對話,喻珏也沒想到,時間久了,這竟成了一種習慣了。
此時再聽見類似的話語,便如同肌肉記憶般,幾乎是溫渺話音剛落,他就輕答了一聲:“嗯。”
話既出口,喻珏也沒有改口的意思,縱使心中盤旋著許多疑問,他也只是安靜站在一旁等溫渺結束手頭的動作。
那股讓喻珏誤會的力量還有些殘餘,但在溫渺的靈力滌蕩下也逐漸微弱。
墨色的瞳仁微微一動,看向遠處逐漸覆上綠意的樹林,眸光染上些深思。
這股力量中所蘊含的“意”讓喻珏感到了幾分熟悉,當初平安符中的劍氣與它應當是同源。
溫渺將藏有劍氣的平安符隨手便贈予他,只這一點,喻珏就已經看出溫渺在昆侖宗的身份絕不簡單。
現在,將線索串聯,喻珏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出手闊綽的靈石,威力強大的劍氣,空間廣闊的儲物袋,以及不凡的靈器……這一切都導向一個結果——
溫渺她,是昆侖宗神秘劍修的女兒。
這個結論雖建立在猜測之上,喻珏卻有九成把握確定。
因為這樣一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溫渺修為不比他,卻能造成如此動靜——想必是那神秘劍修給她留的保命手段。
也解釋了溫渺堂堂元嬰期修為,在昆侖宗中為何聲名不顯,為何他從未聽聞昆侖宗中有一元嬰姓溫名渺。
喻珏視線微動,看向溫渺認真的側臉。
和他偏幽深的黑色眸子不同,溫渺的眸色稍淺,彷彿天然就帶著一份疏離。
此時她望著林木深處,眸中不見一絲波動,瞧著漠然至極,若是換了常人在旁,恐怕會心生畏怯。
但喻珏卻清楚,當那雙平靜的眸子看向自己時,會有多麼令人心顫的清淺笑意慢慢浮起。
其實……想要知道溫渺的身份,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詢問她本人,喻珏有信心溫渺會告訴他。
不過也正因如此,喻珏才開不了口。
如果溫渺在他面前一片透明,他卻瞞著自己的身份,那對溫渺也太不公平了。
——這也是對他情意的踐踏。
喻珏睫羽微垂,遮住眼中不合時宜的暗色。
魔修的身份對於正道修士確實難以啟齒,但喻珏這些時日已經試探過了溫渺的看法,不論修道修魔,於她而言只是一種手段,並不以此區分人的好壞。
現在阻攔喻珏開口的,是一個新的理由——溫渺的身份。
如果溫渺當真是那劍修的後輩,那僅憑一個魔界少主的身份,恐怕還不足以站在她身旁。
兩百年前,那劍修就能做到一劍重創前魔尊,如今,修為之深厚理應更加難以揣測,而在修真界,地位和境界是劃等號的。
魔界少主聽著風光,可終究只是少主,對魔界的執掌力有限,放在偌大的修真界,算不得十分顯赫。
還是等他繼任魔尊之後,再告訴溫渺吧,那時即使在神秘劍修面前,他也有資格同她並肩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前魔尊死訊已定,魔印正在手中,自己也成功突破化神期,魔尊之位近在咫尺。
可以說,只差一個昭告天下的繼位儀式,魔界的所有許可權就會向他開啟。
屆時,他作為一界之主的化神修士,哪怕是在整個修真界中也有著不俗的地位。
魔修在修真界確實上不得臺面,但魔尊,卻是一個全新的層次了。
五百歲的化神修士,還是魔界之主,喻珏有自信那劍修再找不出比自己更配得上溫渺的人了。
“好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