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模樣……連帶著她竟都生起些微末的燥意。
溫渺剋制不住想起了喻珏剛剛說話的情態,但很快,這些雜亂的念頭又被她壓了下去。
也許喻珏的意思是,希望他們能成為更好的朋友。
溫渺挽好發,放下手,看向銅鏡裡一如既往平靜的白色身影,垂眸,起身。
他一定就是這個意思。
溫渺收拾好,推開房門。
桌上已經備好了豐盛的飯菜,喻珏也已恢複成往日從容的模樣坐在桌邊。
雖然他們一直在舟上,但還是沒有落下用膳的習慣。
不過舟上條件有限,沒有地方供給他們自己動手,吃的便是提前去酒樓打包好的飯食。
房門被推開發出輕響,吸引了喻珏的視線,看見溫渺的一瞬間,他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笑中帶著幾分還未來得及完全褪去的赧然。
溫渺當然看見了喻珏這個笑,縱然覺得他這個笑中的親暱不同以往,但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讓她下意識回了一個淡笑。
然後便看見喻珏更加放鬆的笑容。
如果說喻珏先前的笑像含蓄的花苞,那他現在這個笑便是徹底綻放的旖旎花朵。
舒展、馥郁。
溫渺邁步的動作因著喻珏這個笑而放緩了些,隨即又很快恢複正常。
不論如何,他既是愉快的,之前那些小事計較不清,就算了吧。
溫渺這樣想著,徹底拋棄了探究剛剛喻珏行為的想法,坐到桌邊。
碗筷已經布好了,喻珏卻一直沒有動筷,溫渺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用膳吧。”
溫渺提醒一聲,好讓喻珏不要再只顧著盯著自己瞧。
“嗯。”
喻珏滿口答應,笑吟吟地看著溫渺,還是沒有動筷,沉溺於這樣的觀察中。
自從轉變了心態,他才發現溫渺怎麼哪哪兒都那麼符合自己的心意呢?
眉毛是,眼睛是,鼻子是,嘴唇也是。
都生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是令他心生歡喜的模樣。
好可惜,為什麼他現在才發現呢?
喻珏仍記得那日他只是隨手開啟了書盒,書盒裡摺好的潔白紙鶴鋪滿縫隙,翅翼間隱約透出的墨色讓他心生好奇,便拆了一隻。
那晚,他一夜未眠。
這幾日他一直在思考和溫渺之間的關系,不停地叩問自己的心意,現在才終於想明白。
自從想通之後,喻珏只覺得心像是一直飄在雲端,暈乎乎落不下地。
在他早先的五百餘年人生裡,充斥的都是枯燥的修煉和無止境的殺戮,乏味得令人生厭。
但在溫渺身邊,他體會到了許許多多新奇的第一次。
第一次在陌生人家養傷、第一次吃凡界的食物、第一次看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