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繫好後,沈晴牽起菖蒲,對著宛素道:“既然都已經好了,那便現在帶我們過去吧。”
宛素恭恭敬敬道:“殿下請隨奴婢來。”
於是沈晴又和菖蒲沿路返回宅門口,坐上了鸞駕。
噠噠噠。
鸞駕動了起來。
“我們現在是要去見兄長嗎?”
菖蒲緊挨著沈晴,抬頭時頭上另一隻荷花簪子泛著溫潤的光。
她一開始確實懵懂,但人是聰慧的,幾日下來早已清楚此行目的。
現在再問,也是因為實在是緊張了。
畢竟菖蒲與這位兄長從未謀面,對方地位又那麼高,不緊張才是怪事了。
沈晴攬住她,輕聲道:“是的。”
去見你的兄長,我的弟弟。
沈晴懂菖蒲的緊張,因為她自己其實也很緊張。
十年。
足夠改變一個人了。
懷裡的菖蒲小小一團,乖乖地任她擁著。
沈晴攬著菖蒲,卻有些恍神。
她想起另一個同樣幼小的身軀信賴地趴在她懷裡,跟她撒著嬌說:“阿姊,我今日不想去太學館了。”
年幼的太子也並不是生來就喜歡日日看那些枯燥書籍的。
她當時是怎麼回應的呢?
那時同樣稚嫩的長樂公主一拍胸脯,豪情萬丈地說:“那便不去!父皇那邊我去解釋。”
然後兩個人便開開心心地玩了一整日紙鳶,最後被剛處理完政事的父皇都打了個屁股開花。
沈晴正回憶著,忽然感覺懷裡的菖蒲動了動。
她低下頭,對上菖蒲迷惑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晴的心情好多了,幫菖蒲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沒有解釋的意思。
菖蒲得不到回答,也沒有追問,兀自擔心著接下來的會面,人坐的僵硬。
沈晴看菖蒲實在緊張,安慰她:“沒事的,只要跟緊我就好了。”
鸞駕在兩人的說話聲中漸行漸遠。
一聊起天來,時間便過得飛快。
沈晴只覺得不過說了兩句話,車就停了。
“剩下的路程不能乘車,還請殿下下車。”
這回不是宛素的聲音,而是一道有些尖細的嗓音。
沈晴對這聲線並不陌生,她牽著菖蒲下車,果不其然,一個有些年老的太監候在車外。
宛素恭順站在他身後,看得出他地位不低。
沈晴沒有急著說話,她抬頭看見高高的宮牆,還是和以前一樣,連磚瓦都不曾變過。
而後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混沌的思緒一清。
“帶我們過去吧。”沈晴道。
老太監笑得和藹,卻沒有立刻動身,他笑眯眯地看著沈晴:“殿下,宮中不能攜戴利器,還請交與我們替您暫時保管。”
沈晴一摸腰間不起眼的佩劍,猶豫一瞬,宮中這個規矩,她確實早先不知道,畢竟以前尚且年幼,哪兒接觸得到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