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死了,母後悲痛欲絕,想回王都赴死,可診脈的大夫說她已有身孕,她就帶著我越逃越遠。”
“母後每日鬱郁,在生下菖蒲不久……就辭世了。”
“我帶著菖蒲一直逃,一路有追兵緊跟,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為了掩護我死去了,逃著逃著,就到了鄴城。”
“鄴城是慶國地界,慶國勢大,追兵不敢貿然進入,我便帶著菖蒲在這裡住下來了。”
沈晴說完,停頓一瞬,才繼續開口。
“皇弟雖年幼,但身為太子的職責沒落下一點。同齡人都四處打滾撒潑的年紀,他卻已經開始蒙學了。”
“他很懂事,每日都去宮中太學館習書。”
“是以兵變那日,他也在宮中。”
“自從逃到了慶國,我再也沒聽到過他的訊息,也不敢去打探。”
“我本以為他已經和父皇一樣遭遇不測……”
“沒想到他如今登了皇位,也不知道一個人吃了多少苦……”
沈晴苦笑一聲:“我實在太懦弱了,誰也保護不了。”
保護不了母後,保護不了弟弟,就連菖蒲,如果不是有溫姐姐在,恐怕也是要離開她的。
沈晴完全陷入了自厭的低沉情緒中。
“不。”
溫渺這一聲斬釘截鐵。
溫渺起身走到沈晴身邊,牽著她的手去碰腰間的劍柄,隨後將手覆上沈晴的手背,溫柔但有力地帶著她握緊劍柄。
“那時你尚年幼,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能帶著菖蒲活下來。而如今的你更勝從前,一定能更好的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
見沈晴眼眶微紅,溫渺輕柔地抱了抱她:“我知道這一趟你定然是要回去的,我會和你一起去,所以,不要害怕,好嗎?”
沈晴埋在溫渺的懷裡,一雙眼忍不住濕潤了。
溫姐姐的懷抱太溫暖了,讓她想起了母後。
她一直記得,母後臨終前蒼白著臉躺在床上,笑得如往常一樣溫婉,喚著她的小名讓她過去。
到了床邊,母後輕輕拉起了她的手。
母後的手很溫暖,這份溫暖包裹住她,像是想透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她。
“我們阿樂,以後一定要快快樂樂地活著,好嗎?”
舊時今日,好像重疊起來。
沈晴頜尖落下一滴淚,嗓音很輕。
“好。”
好,溫姐姐。
好,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