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渺走到床邊,新的被褥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阿樂身上蓋著的是原來那床泛黃的舊棉絮。
不知道他幾日沒有梳洗過,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但溫渺的表情卻沒有變過,好似聞不到一般。
“腿怎麼了?”
阿樂一直沒有下床,姿勢也有些別扭,怕不是傷到了腿。
阿樂緊張地攥緊破了洞的被子:“不小心磕到了,過兩天就好了,還是能走動的。”
說完,他就想要起身走兩步給溫渺看看。
溫渺按下阿樂的肩膀,沒讓他逞能:“東西都去哪兒了?”
阿話。
但菖蒲年紀小忍不住,委屈巴巴地說:“被壞人搶走了……”
還要再說,卻被阿樂輕拽了一下手。
阿話,他們麻煩溫渺已經夠多了。
溫渺看出來阿樂不願意講,冷靜道:“你可以不管自己過得有多苦,可菖蒲還這麼小,真的受得住嗎?”
這番話直擊阿樂要害。
他身子僵住,下意識低頭去看小小的菖蒲。
明明五歲的年紀,卻瘦小得跟三歲孩童差不多,懵懂的眼睛充滿信任地看著他。
看看菖蒲吧。
阿。
難道要為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和不知所謂的堅持,讓年紀小小的她吃盡苦頭嗎?
明明能抓得住最近的機會就在眼前,難道就這樣放走嗎?
沒什麼可在乎的了。
除了菖蒲,已經沒什麼可在乎的了。
阿樂下定了決心。
他掀開被子,忍著腿上的疼痛,跪在床上深深埋下頭,語氣謙卑:“求您教我武功。”
溫渺看著他,語氣平靜:“我立過誓,不會收徒。”
被拒絕了。
阿樂眼神暗淡之際,又聽見她說:“不過教你幾招防身倒沒問題,只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離開這裡。”
溫渺就這樣平靜地看著阿樂,看著他五指攥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攥緊,反反複複,在內心掙紮良久,才囁喏著說:
“……因為我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