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張紙她畫了一面,沈斐再畫用的是另一面,兩面的折加,顯得臉有些扭曲,畫好朝曦才認出上面的人是她自己。
畫墊在沈斐的奏摺上,還沒幹的筆跡印在奏摺的表面,沈斐抽出來,赤腳下地,走到桌邊拿了上面的帕子擦了擦。
地上鋪了毛氈,很厚,屋裡也燃了火盆,溫度不算低,所以朝曦沒管,還拿著畫翻來覆去的瞧。
反面畫畫啊,太厲害了,李安生都做不到,沒有想到,沈斐居然還隱藏了這門手藝,他以後要是不當王爺,光這門手藝也足夠養活他。
等等,王爺畫的畫,會不會有人願意花錢買?
朝曦忍不住動了心思,不過這副畫上畫的是她自己,賣出去怪不好意思的。
“沈斐,你畫畫真好看,再給我畫一張好不好?”真誠臉。
沈斐在清洗毛筆,先擱在筆洗裡沾了沾,又放在筆灌裡清了一遍,然後掛在筆架上,格外講究。
“沈斐!”朝曦整個人撲來,“畫一幅唄。”
沈斐指了指桌邊的銀筒,“都在裡面,自己去拿。”
那銀筒鏤空,很大,是路途遙遠不方便帶花瓶,專門做的,用來放畫卷,裝沈斐閑時畫的畫。
他這人很雅,文房四寶幾乎隨身攜帶,去哪都不忘,若是心情好,或是僥幸瞧見哪片風景靚麗,當即揮袖畫下,收進他的畫鏤裡。
朝曦不是第一次瞧見他作畫,原來在山谷時沒有文房四寶,他便撿根樹枝,以地為布,一筆一劃將山,將水,盡數展現在地上,還不讓人看,如果有人打擾,或是朝曦走近,這人便會用樹枝掃亂,叫朝曦看不出原樣來。
不過偶爾還是能瞥見一二,可惜山裡條件簡陋,文房四寶又貴,光是一張紙都要好幾文錢,好一點的幾兩都有,吃不消,從來沒給他買過。
沈斐自己對自己倒是大方,尤其是這方面的花銷,用的筆和紙,瞧著就跟別人的不一樣,賣個十兩銀子應該可行。
朝曦展開畫瞧了瞧,都是些山啊,水啊的畫,有一副畫的是雪景,壓的枝頭彎彎,沒有人,只一排腳印像是剛被人走過似的,畫的很細,連鞋底的紋路都畫了出來。
北方有一種專門用來爬山的鞋,鞋底與平常的平底不一樣,專門刻了凹凸不平的齒輪,防滑用的,這種鞋底高,不用擔心下雪天鞋子踩濕,朝曦就喜歡穿這樣的鞋,本來就高,穿上更顯高,這也是一直沒人懷疑她是女孩子的原因吧。
“沈斐,這個腳印畫的是不是我啊?”朝曦比了比自己的鞋底,又看了看畫,果然一模一樣。
這邊潮濕,全是泥巴,穿平底的鞋滑是一個問題,還容易弄濕足襪,朝曦已經堅持穿這種鞋好長時間,有兩雙,她替換著穿。
“嗯。”沈斐隨口應道。
他這麼說,那這副畫朝曦還真捨不得賣,自個兒留著,拿了另一副山水畫出去,一個上午都沒回來。
沈斐看奏摺看的累了,出去轉了一圈,依舊沒瞧見人,中午朝曦才露面,一過來便將十兩銀子拍在他的桌子上。
“沈斐。”朝曦直言道,“我把你的畫賣了。”
沈斐挑眉,“就賣了十兩?”
“當然不是啦。”說起這個朝曦有些自豪,“我本來只打算買十兩的,不過想著大家肯定要還價嘛,就提高了一點,開價二十兩,沒想到還真有人買,價都沒還。”
賺到錢朝曦很高興,“畫畢竟是你畫的,咱倆平分,你十兩我十兩,不算欺負你吧。”
沈斐數出五兩出來,另外五兩推還給朝曦,“我畫這副畫只用了半柱香時間,紙和筆不值錢,要五兩就夠了。”
朝曦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這麼好?”
沈斐頜首,“你能把畫賣出去實屬不易,多勞多得,多拿一些也是應該。”
朝曦連忙點頭,“是啊,找了好多人,都不信是真的,就最後一個小將說他要了。沈斐,是不t是你畫的太醜了,畫好難賣啊。”
“學藝不精。”沈斐低垂下眼,“慚愧。”
朝曦擺手,“很厲害了,還會倒著畫畫,就是畫的不怎麼好看,除了那個鞋印我一個沒看懂。”
畫畫嘛,都有意境,沈斐畫裡的意境在哪?朝曦左看又看也沒看出來。
“不說了,我先睡一覺,下午約了人打擂臺。”這裡臨近元國,屬於兩國邊境,實在太冷,將士們便想出了個熱身的辦法,練功打擂臺。
也是為了提起大家的積極性,每月一次小比,第一名獎五十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