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頂著多大的壓力才將孩子留下來,如果不是在家裡有幾分地位,又是難得的兒子,早便被人抱出去活埋了。
她們家命薄,生不出兒子,好不容易生了兩個,竟出了這種怪毛病,將接生的婆娘和看過的大夫都嚇的不輕。
“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吧?”雖然這貴婦一個勁的說‘我兒子,我兒子’,不過朝曦還是一眼看出破綻。
那貴婦大驚,“你怎麼知道?”
“連體的孩子正常情況下肯定生不出來。”八成是孕婦死後將孩子刨出來,或是還活著的時候生刨,將孩子取了出來,母親便死了。
那貴婦討好一笑,“不管是誰的孩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大夫高抬貴手,救救我可憐的孩子。”
別人家的家事,朝曦不想管,也管不著,就像那貴婦說得似的,無論是誰的孩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孩子都是無辜的,只要遇到哪有不救的道理。
“前面帶路,我要看看孩子。”朝曦開始收拾自己的攤。
那貴婦喜形於色,連忙招手讓人幫忙,將她的東西搬上自己的驕子裡,怕她跑了。
朝曦的東西不多,一半收進了那女子的驕子裡,一半收進了她自己的馬車裡,很快理完,啟程去那貴婦的家裡。
因為不遠,朝曦牽著馬,那女子也沒坐轎子,倆人一邊走一邊瞭解情況,很快到了一座府邸門口,很大,碧玉輝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她剛來時身後便帶了幾個丫鬟,又出手闊綽,朝曦一點都不意外。
那貴婦進門,沒有先帶朝曦去看孩子,反倒將她的馬車牽走,帶朝曦去住的地方,先安頓下來,其它的再論。
這樣朝曦就跑不了,不想看也要看。
這個病棘手,偏偏老爺又生不出兒子,這對雙胞胎是唯一的,原母親死了,她便主動接手,當成兒子養,這樣晚年之後孩子繼承家産,她便是說一不二的主母,所以說什麼都不能捨棄,一定要治。
誰治又是問題,大家看都不敢看,更何況治。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怎麼能讓他偷偷溜走?
朝曦穿了男裝,因為聲音沙啞,身形又修長,沒人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朝曦也淡定,什麼都沒問,隨著丫鬟去了偏房,簡單收拾了一下住進來。
府上大,丫鬟家丁自然也不少,朝曦這個偏房都被那貴婦安排了兩個丫鬟伺候她,也許更像監視吧。
朝曦聽覺敏銳,即便在裡屋依舊能聽到她們談話,抱怨那貴婦苛刻,又扣月例雲雲,兩個少爺被她養著,以後指不定有什麼苦日子呢?
其實她們多心了,那貴婦將來要儀仗兩個孩子,怎麼可能虐待他倆,她現在對倆孩子怎麼樣,以後那倆孩子都會還回來,何必呢?
朝曦繼續鋪被子。
外面越說越過分,嘴碎說起了兩個小少爺,道小少爺惡魔轉世,不知道嚇跑了多少個伺候的丫鬟,奶孃也換了一個又一個,都說長得奇醜無比,可怕至極,沒有見過,她們也不曉得到底什麼樣?
還嘲諷說那些人膽子小,兩個孩童都能嚇成哪樣。
許是府內的事談完了,那倆人開始談外面的,說著說著話題不知怎麼拐入朝廷上,自然不是談論國家大事,是談論誰長的好看?誰有本事?
數來數去最厲害的那個無疑是沈斐。
“聽說前陣子寧王上朝上得好好的,突然暈倒了。”
另一個丫鬟不信,“不可能吧,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暈倒?”
“怎麼不可能,聽說皇上的藥引裡有一味親人的血,太後虛弱,每次放血的都是寧王,一次一大碗,一次再一大碗,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啊。”
朝曦疊被子的手一頓,一次一大碗,一次再一大碗,一般人的身體確實經受不住,尤其是沈斐,剛剛大病痊癒,還沒補回來又虛弱,怕是會留下病根。
快死了吧?
還以為他早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