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輪椅一定要腿瘸嗎?”那人淡然反問,“就不能是偷懶?”
朝曦一時沉默,半響突然反應過來,“你不是不會說話嗎?”
一見面就跟她用手比劃,一副不會說話,啞巴的模樣,小廝也解釋過,說他家少爺從小便因為摔斷了腿自卑,從此再沒說過話。
“懶得說罷了。”
朝曦:“……”
這麼說來這人一直在說謊,騙她,沒一句實話?
“你走吧。”朝曦冷下臉,“我不需要你同情。”
那人一雙狹長的眼靜靜看她,“你沒什麼需要人同情的地方。”
“……我相公死了。”朝曦怒瞪過來。
“你親眼見過嗎?”好看的手握在傘骨上,天色陰,更顯得那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
沈斐也有這麼一雙手,她日日把玩,修剪,時不時抹上膏藥,保養那雙手。
膏藥黏糊,需要晾很久才能幹,沈斐不喜歡手心濕乎乎的感覺,時常揹著她偷偷洗掉,但抹上了就是抹上了,即便洗掉,還是有幾分效果,他那雙手更嫩更滑,指尖微翹,指甲圓潤方長,煞是好看,仔細一觀察,發現這人也是如此。
朝曦面上疑惑,“你什麼都沒問過我,為什麼就知道我相公是誰?”
正常人應該先問,怎麼死的?亦或是你相公是誰?
這人沒問,反倒先問她有沒有親眼見過,一副知道內情的樣子,很可疑。
本來就懷疑他,現在越發覺得這人就是沈斐,兩個人怎麼能這麼像?
“少明告訴我你去找攝政王。”
這人一句話又打消了她的念頭,少明應該是那小廝的名字,那小廝知道她相公是沈斐。
“你問我有沒有親眼見過?什麼意思?”這句話很有玄機,如果她沒有親眼見過,是不是就說明不確定沈斐是不是真的死了?
除了死,他還有可能活著。
“旁人我不知道,不過攝政王屹立朝廷多年不倒,總歸不可能就這點本事,連個女子都鬥不過。”
雨越下越大,像一串斷了線的珠子,啪啪砸在地上。
“人有失手,馬有漏蹄。”朝曦為沈斐說話,“沈斐也是人,是人都會出紕漏。”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紕漏,落難鳳凰山嚴格來說也是思慮不周,不過還好思慮不周,否則便沒有倆人相認,相知,相熟,相愛。
“正常人確實會。”握傘的手稍稍收緊,“但我相信攝政王不會。”
語氣中帶了莫大肯定,“他不在正常人的範圍內。”
“你罵我相公不是人?”朝曦目光越發不善。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轉頭瞧向雨傘外的世界,因著下雨,著實有些陰,壓著喘不過氣的那種感覺,“我是說,也許攝政王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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