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夜,這頭熊確實撐不住,搖搖晃晃喝醉酒似的,勉強回到它自己的窩,朝曦不放心它,跟在它後頭,眼瞧著它睡下了才回來,正打算去燒水,又聽那人說話。
“先睡吧,洗澡不急。”
那聲音實在好聽,珠玉碰撞似的,朝曦很喜歡騙他多說說話,有時候明明書上的字她認識,也騙這人說不認識,叫他細細解釋。
他每次解釋完會問她,聽懂了嗎?
沒有,你再講一遍。
於是講了一遍又一遍,這人不想喝藥,故意拖著時間,便宜了朝曦,那好聽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響起,宛如聽了一場小曲,婉轉靈動。
“沒事,都早上了。”平時這時候朝曦都在做飯熬藥,完了收拾好自己,下山開鋪,趁著沒人,可以多睡一會兒。
“我等了你一夜,困了,明天再洗吧。”沈斐說著已經閉上了眼,拉了拉被子去睡。
???
朝曦心中一片疑惑。
不是說要洗嗎?都等一夜了還差這點時間?
“我自己也要洗洗。”
她身上才是最髒的,這個樣子就算沈斐不介意,她自己也介意,所以朝曦自顧自燒了兩鍋水,加一個小壺。
當初打算長住,蓋的時候考慮的多,弄的齊全,一大一小兩個灶鍋,還有一個熬藥的爐,這兩天給沈斐保溫菜用的就是爐,熬藥的爐不用管,燒的是煤,她只管顧好灶鍋便是。
用柴火燒的水很容易滾,朝曦又燒了燒,把水燒得滾燙一點,可以多兌一些涼水。
差不多後弄了小半桶熱水出來,再兌上涼水,成一桶,自己拿去一邊洗,洗之前不忘給鍋裡再加點涼水,繼續燒。
灶底下有幾根大的柴火,還能頂一會兒,朝曦洗澡快,在院子裡洗。
屋子太小,天也亮了,她倒是不介意在屋裡洗,怕沈斐想歪,覺得她浪蕩。
她在院裡洗,沈斐一樣能瞧見,那窗戶大開,只要他微微抬頭,便能將朝曦所有動作盡收眼底。
若是旁人或許就看了,沈斐沒興趣,反而伸了手將窗戶關上。
窗戶是關上了,可動靜依舊從外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不斷,似乎有人舉起水瓢舀水,從肩上倒下去。
雖看不見,可卻想的出來。
朝曦身形消瘦高挑,比尋常女子高了許多,輕輕鬆鬆就能抱起他,說明身體強壯,有些武功底子,穿了衣裳顯瘦,脫了……身上必然是有些肌肉的。
沈斐莫名有些煩躁,撐著身子坐起來,拿了本書看了一會兒,心中情緒才有所收斂。
朝曦已經洗完澡回來,頭發也洗了,隨便用塊方巾裹著,身上套了件幹淨的衣裳,穿的隨意,衣襟大開。
這人與野獸生活久了,根本沒把自己當成柔弱的女孩子,洗澡換衣裳等等需要避嫌的地方也像不知道似的,從來沒避過。
她接觸的人太少,不是山上的野獸,便是她的患者,需要對她坦露一部分身體,所以她看別人,也如同看一本書似的,淡定異常,還能湊過去摸摸捏捏,絲毫沒有半點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