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垣呷了一口茶:“我還以為你當真不在意呢。”見她不接話,又說:“想請你跟我一起去於戎。”
“請?”她冷嘁一聲:“無論你去於戎做什麼,我對你都毫無用處,何必費這麼大的工夫?”
“是啊,毫無用處。”他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可我就是想得到你,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想換個地方和你重新開始,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用處。”
“陸垣”,她認真看著他:“你說這些話,不覺得惡心嗎?”
他正欲說什麼,外頭忽地傳來一陣敲門聲。
“怎麼了?”他走出去,鎖好門,卻見來人是鄭伯嚴。
“跟我過來。”鄭伯嚴扯著他的袖子,一路拉著他到了隔壁房間,面色一沉:“收手吧。”
“現在外面全城戒嚴,若只是你我,還能勉強混出去,加上個她,是萬萬不能夠的。”
“不可能。”陸垣語氣冷硬,話裡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我就是收手的次數太多,才眼睜睜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向了陵淵。”
“陸垣你醒醒!”鄭伯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跟她不可能的!”
“事在人為。”他坐在那裡,面容平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鄭伯嚴見他這個模樣,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褚雲兮在這裡一連待了兩天,兩天裡風平浪靜,陸垣偶爾會過來,只是兩個人話不投機,說不了幾句話就不歡而散,她卻越發確定,陵淵現在必定封鎖了城門,滿城地找自己。
她見識過陸垣的能力,他一直躲在這裡,只有一種可能,他出不了城。
當然這兩天她也沒閑著,每次侍女過來送飯,她都會偷偷地觀察外面,院子不大,容不下許多人,送飯的侍女算不上健壯,若是趁著天黑出其不意,興許會有機會。
昨天她故意打碎一個碗,趁著侍女不注意,偷偷把一塊碎片踢到了床底。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響起,她暗暗把瓷片藏在袖子裡,做足了準備,就等著人進來。
誰知門一開,進來的卻是旁人。
“鄭伯嚴?”她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怎麼是你?”
鄭伯嚴開門見山:“我來跟姑娘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她望著他,半信半疑。
“陸垣的父親死於一樁舊案,他進國公府是打算為父親翻案,本以為藉著你與敬仁皇後的關系,能有機會面見先帝,可是後來才知道,靠先帝翻案是不可能的。”
“為何?”她早就窺測出他身上有秘密,卻還是第一次聽到內情。
“陳王當年就是受這個案子的牽連,被趕出京城,失去了做儲君的資格,而先帝藉此機會一躍成為最受寵的皇子,後來更是順利登上太子之位,要他翻案,豈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你是說……”她疑信參半:“是先帝在扳倒陳王之時,牽扯到了陸垣的父親,以致他家破人亡?”
“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他的命!”鄭伯嚴說著,眼神越來越迫切:“他已經魔怔了,可是作為他的好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兒!”
“我會帶他走,於戎也好,赤狄也好,再不踏足大周半步,只求你放過他。”
她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從未聽過這樣荒唐的事:“鄭伯嚴,你搞搞清楚,是他不肯放過我!”
“我放你走。”鄭伯嚴定定地看著她:“魏王已經知道是他劫走了你,眼下正在全城搜捕,只要你替他求情,魏王不會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