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的樣子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所以你才問我怎麼看?”
“正是。”
“不知趙將軍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趙槊一臉木然,不明白這句話與當下所談的事有什麼關聯。
“天下人都奔著皇位而去,可天下再亂,百姓也要有人管。他對朔方,對大周百姓的感情,比我們都要深。”
以前她與陵淵言語間動輒百姓、天下,可她也是看見他身上那一道道疤才明白,有些東西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他與他們,終究不同。
自定下前往朔方的計劃後,為免生了事端,褚雲兮門也不出了,終日躲在家裡收拾行李。
“好好的東西就這樣丟掉,實在太可惜了。”陳嬤嬤在廢棄的物件裡挑挑揀揀,嘴裡不住地念叨。
“此去路途遙遠,軍需輜重本就不少,何必徒增負累?”
“可朔方也實在太遠了些。”
她拿書的手一頓,知道陳嬤嬤憋了幾天,終於說出了真心話。
“嬤嬤若是捨不得,便叫福兒貴兒拿去送了人。”
福兒貴兒一聽,撒歡兒似的跑過來。
“拿去拿去。”陳嬤嬤把東西塞到他們懷裡,等人跑遠了才問:“姑娘,朔方咱們非去不可嗎?”
“我前些日子聽見陳姑娘邀你去慶州,慶州比朔方好多了,又熱鬧又暖和,何必苦呵呵地跟著魏王去朔方?”
“嬤嬤。”她合上書,走到陳嬤嬤跟前,挽起她的胳膊:“我還有沒做完的事,你讓我把心願了了可好?”
“慶州是塊肥肉,不知多少人盯著,未必是太平所在,何況怡君也有自己的父母家人,咱們去了,總是不大方便。”
她這廂正勸著陳嬤嬤,誰知外面赫然傳來一個聲音:“好你個褚雲兮,你原來是這麼想的?”
單聽聲音,還沒見著人影,她便有些心虛,果然下一刻陳怡君大咧咧進來,一雙杏眼死死瞪著她。
她眼神飄忽不定,完全不敢和陳怡君對視,餘光瞥見她手上似乎拿著東西,連忙先聲奪人轉開話題:“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陳怡君果然中計,立即把方才的事拋諸腦後,笑呵呵地把東西放平到桌上:“魏王遣我送來的。”
說罷湊到她跟前,臉上透著一絲狡黠:“聽說是陸垣的東西?”
她看清怡君手上是琴囊,便猜到了幾分,拆開一看,這形制,果然是鶴鳴。
陳怡君瞧熱鬧似的望著她:“他這是逼著你和陸垣一刀兩斷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