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謝的,是太後。整個國公府加起來,都沒有太後為你操的心多。”
陸垣知他話裡有話,假意裝作不明白:“國公說的是,如果當初沒有太後的收留,陸垣早已流落街頭,怕是殞命也未可知。”
褚禎明直勾勾地盯著他,隨後幹笑了幾聲:“回去吧,往後好好做事效忠朝廷,自然能青雲直上。”
“多謝國公。”
流雲殿裡,褚雲兮起身準備去赴宴,陳嬤嬤為她整理裙擺,陳怡君立馬擠到跟前,諂媚地接過:“我來陳嬤嬤,我來。”
見她真的彎下身子擺弄起來,褚雲兮出言打趣:“怎麼,有求於我?”
“瞧太後娘娘說的,您有什麼好事都想著我,我就是侍執巾節,也是應該的。”
她故意露出幾分嫌棄:“這詞是這麼用的?”
陳怡君附在她耳邊小聲說:“話本上都這麼寫的。”
“走走走,要遲了。”
“你不過去,誰敢開宴。”
褚雲兮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一絲無奈:“你自個兒去鏡子前照照,看看你現下這副嘴臉。”
“太後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這樣。”
陳嬤嬤笑著催促:“再不動身,真要開宴了。”
這樣的宮宴褚雲兮參加過許多回,但像今日這般坐在主位的,還是頭一次。
“灝兒,待會兒要說的詞都記下了嗎?”她摟過陵灝悄悄問。
“姨母放心,灝兒都記下了。”
隨後群臣跪拜,陵灝念著賀詞,上百個字,竟無一字遺漏,她頓時寬慰了不少。
陸垣的座次離主位甚遠,他隔空望著上面那個身影,她一身宮裝雍容華貴,傲氣逼人,不容褻瀆。她入宮之後,他有幸見過幾次,但多是在流雲殿一身常服,這樣的她,還是頭一回。
與三年前他在街頭仰望的她,更是判若兩人。
對他的目光她彷彿有所察覺,視線穿過人群望向這邊,舉起酒杯點了下頭,他如夢初醒,慌裡慌張尋摸到杯盞,忙不疊地高高舉起,卻見她早已飲過放下。
陵淵看到褚雲兮的動作,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見了他,手中的酒杯不自覺攥緊。
宮中的歌舞優美絢麗,只是有些無聊,幾曲過後,左右的人便攀談起來。
正當眾人懈怠之時,一聲戰鼓拔地而起,再抬眼,只見一名士兵手執雙劍,沖將上來,旁邊的歌者開始低聲吟唱,士兵舞動手裡的長劍,劍隨身轉,身隨劍動,看那身形,戎裝之下,竟是一名女子!
在場的人無不屏息凝視,褚雲兮也看得呆了,女子動作輕盈卻又充滿力量,時而急促如戰鼓,時而緩慢如流水,牢牢吸引著她的目光。
陵淵見她看得專注,心頭泛上一股酸意,自己真刀真槍,她視而不見,別人花拳繡腿,她倒看得有滋有味。
一曲過後,曲罷舞停,女子利落地收起劍,將面具摘下,一張熟悉的面孔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