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還從未見過如此鬆弛的世子,這人應該是世子認識的人。
“瞧你這話,我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學過那些無趣的東西了?”
陸執懶得同他爭辯這些無趣的話題,斂了笑意,漫不經心道:“不是要搭順風車?還不快滾進來?”
“得令!”
那名男子不惱反笑,彷彿與世子相處之道就是如此,他從樹上翻身而下,雲若以為他不小心跌落,嚇得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結果下一瞬,車身一沉,男子穩穩落在了雲若面前,他躬身走近馬車,毫不客氣坐在雲若對面的位置。
他慵懶地靠著,好似他才是這馬車的主人,朝外吩咐道:“左行,走吧。”
說完,視線一轉,像是才注意到雲若似的:“喲,剛剛我不小心砸到的就是這位小娘子吧,實在對不住,我這手啊這陣子幹了太多活兒了,連個果子都抓不穩。對了,忘了介紹,我是你們世子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徐舒柏。”
世子的玩伴必然非富即貴,雲若一個丫鬟哪能和這些公子哥計較,而且那果子砸的地方早就沒什麼感覺了,她淺笑問好:“見過徐公子。”
不知徐舒柏瞧見了什麼,嘖嘖兩聲,意味不明地看向陸執:“稀奇,什麼時候身邊多了這麼個小美娘子。你這幾個月不是在養傷嗎?手傷了都還閑不住?”
陸執冷哼一聲:“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好了好了,我只是引個話頭。我真正想問的是這位小美娘呢!”
又被徐舒柏提及,雲若有點侷促。
“小美娘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陸執一個眼刀扔過去,徐舒柏視若無睹。
“奴婢雲若,今年十六。”
“家是哪的?伺候你家主子多久了?他對你……”
“收起你的流裡流氣。再多話就滾下去。”
徐舒柏看陸執冷著一張臉,知道這位爺是真怒了,老老實實把自己的嘴封上,心裡不平:這麼寶貝?問兩個問題都不行?
其實徐舒柏是特意在此等候陸執的,只是沒想到他車裡居然帶了個姑娘,他好奇極了,忍不住手欠用來的路上隨手摘的青果砸了她。
等看到雲若的第一眼,徐舒柏起初那一點點對這女子的好奇直接翻了好幾番。最重要的是,這姑娘身上穿的可是他家下人的衣服,徐舒柏忍不住猜測他是帶著什麼心境把人留在身邊的。
見徐舒柏還在打量雲若,陸執不動聲色地踹了他一下,徐舒柏立刻給了一個“懂了”的眼神,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這可太有意思了,往後一段時間自己不會閑得發慌了。
還在狀況外的雲若全然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這點交流,她還在想,方才的世子,與旁人口中、與她之前認識的世子有點不一樣。
雖不像徐公子這般混不吝,但也帶了點痞氣,平日裡出口成章的世子也會罵人,平日裡待人一成不變的溫潤世子也會喜嗔。
雖然世子不像以前那樣完美了,但她覺得世子看上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遙遠了。
此時的世子雖然還是閉目養神,但她覺得他周身都多了一些生氣,不似平時那般平靜到死板。
當她總結得出這樣的世子也很好的時候,馬車已經緩緩停下了。
已經到君子臺了,幾人下了馬車,就有侍從上來迎接。徐舒柏早就約好了位置,一進門就跟小二說了名字,小二立馬高喝一聲“聽雪閣一位!”
另一位小廝上前來要為他領路,徐舒柏揮手拒絕,自己領著人去了包廂。
四人剛進廂房,小二就把茶水點心上上來了。
兩人相對而坐,徐舒柏為他斟茶。就瞧見他把整盤點心端給身邊的人。
“這點心會解了茶味,你拿去吃了吧。”
徐舒柏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強忍笑意,點頭附和他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