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得知後,心神大動,對新竹痛哭流涕:“你家夫人,是個好菩薩。”此後雖還被軟禁,到底心寬了,能吃能睡。
而陳柘從頭到尾,不覺得意外。
他本是外室子,是世家內部最瞧不起的身份,小時候就饑一頓飽一頓,十六歲後才因箭術超絕,而得到重視。
即使如此,他也還未議親,此等要事,也沒叫他知道一個字。
如果不是聽聞李繕從寒門逆襲的故事,他苦學弓箭的時候,根本撐不過來。
現在他被軟禁,他暗道反正李家要打陳家,他也不想傷害李家軍,如不是他姓陳,他倒想加入李家軍。
而被軟禁沒幾天,杜鳴帶人進屋搜東西,防止他私自聯絡他人。
陳柘半點不介懷,他跟在杜鳴身旁,問:“杜將軍,我聽說你箭術也了得,我可以跟你請教嗎?”
杜鳴沒有回答,他翻開陳柘的行囊包袱,搜出一朵幹枯的白色花朵。
陳柘臉色微紅,那是前幾日,他要從宴上離開,謝姝從臺上丟下來的,女子眼眸清美,笑容散漫,當時,陳柘心旌大亂,她氣質高貴,便是瞧他一眼,都是他的榮幸。
不過,他此時也清楚,他和謝姝是絕無可能了,卻看杜鳴收走那朵花,他道:“杜將軍,這花沒問題吧?”
杜鳴冷淡:“有。你不該收。”
……
拿捏冀州把柄,李繕自是不會放過。
範佔先才華斐然,一篇檄文指出冀州不忠洛陽讓李繕平幽州的決定,蓄意謀反,戕害百姓生靈,李家出兵,是替天行道。
又遣人稟報洛陽,便整頓兵馬出動。
臨行前一天,一夜被浪不休,經過百步穿楊後,李繕學會了,若想要得多,就得柔和不少,但對窈窈而言也沒差。
當天,她給李繕繫著軟甲的手指,都有點發軟。
李繕凝眸,面前的女子膚若凝脂,眉目嬌柔,但他知道,她也有不夠“柔”的一面,那一面只對他展示。
一剎,他竟産生了一種濃濃的不捨,比起她,打仗也不過如此了。
穿好軟甲,窈窈抱起鳳翅兜鍪,李繕躬腰,俯身低頭,窈窈小心翼翼,替他戴上兜鍪。
他直起身體,目中寒芒銳利。
窈窈看著眼前英俊挺拔的男子,他一旦穿著甲冑,便有種千兵萬馬難擋之勢,好像他生來就屬於戰場。
李繕上前一步,輕輕抱住她,甲冑太冷太硬,他甚至不敢太用力。
抱了會兒,時候差不多了,窈窈送他到李府大門。
李望和錢夫人也在,李望唉聲嘆氣,錢夫人卻催他,笑道:“你快走吧,家裡還有窈窈陪我呢。”
窈窈笑了一下:“請公爹、夫君安心。”
這麼多年,李望不在的日子,錢夫人都習慣了,如今有窈窈在,她縱然有對李望的不捨,但不多,畢竟兒媳多好啊,她還能聽她彈琴。
錢夫人這般說,李望黑著臉,不吭聲。
李繕想,他絕不會讓窈窈也習慣分離。
李府大門大開,李繕大步走出李府,末了,他回過頭,又深深地看了窈窈一眼,方才踩著馬鐙上馬,出城點兵:
“眾將士聽令,一鼓作氣,拿下冀州,早日凱旋!”
部曲齊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