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應當叫他安北侯了!”
一時間,眾多姑娘捂著唇,她們今日與宴,就沒想過能見到素袍將軍,要知道上黨城破的時候,她們大部分也才九、十歲,是從小聽著李繕的名聲長大的。
還有的姑娘以為,李繕該是滿臉鬍子的,但今日一見,還嘆了聲:“沒比陳柘大多少呀!”
“不過,安北侯為何上場啊?”
錢夫人走回來吃茶水,眼睛也一直往場上瞟,對窈窈說:“你夫君現在上去,不就是拿精騎兵打草寇嘛!”
是了,以李繕的水平,絕對碾壓陳柘。
這一聲,也叫郭夫人等人反應過來,她們個個人精似的,掩唇而笑——這還能有什麼緣故,李將軍是怕宴上陳柘聲名蓋過李府家宴,替夫人撐場子呢!
倒是沒想到,李將軍不是讓旁人來結束這場比試,而是他親自來,毫不掩飾。
窈窈耳垂發熱,她低頭喝茶,假做不知。
場上,陳柘也難掩激動,臉色都藏不住了,他自幼勤學苦練箭術,便是以李繕的箭術為摹本的。
聽說,當初上黨一戰,胡人將婦孺擒到城牆上,逼李家軍就範,李繕在百步開外,一箭正中那胡人的額心,將初初打下上黨的胡人嚇得亂了章程。
如此英雄,陳柘如何能不崇拜!所以還沒等李繕說什麼,他就趕緊撤到一旁,請李繕引弓。
新靶子換上,李繕第一件中紅心,眾人歡呼,拉開第二劍時,他看了眼臺上。
這回,不是錢夫人拉著了,窈窈主動走到了臺上邊緣,她遠遠看著他。
李繕忽的一笑,挽弓。
“咻——”
眾人伸長脖頸去看,靶子上還是隻有“一支箭”,原來,第二支箭正中第一支箭尾部,直直插.入第一支箭中。
不必再比,李繕自是勝了。
“好!”
陳柘第一個擊掌,而李繕將弓丟給劉武,正要離開,他趕緊追上,道:“將軍留步!”
李繕回頭,黑眸如冬日冰面下的深潭,泠泠清寒,叫這雙眼一瞧,便讓人感到似有無形的大山壓在肩頭。
陳柘忍住敬畏,磕磕絆絆問李繕:“叨擾將、將軍,晚生可否請教將軍箭術?”
李繕:“不能。”
那陳柘被拒絕也不氣餒,反而想著,好歹是和李繕說過話了,他聽說堂嫂王氏想讓他和將軍當聯襟,唉!要是能成就好了,他也想跟著素袍打天下。
…
待夕陽西斜,到了晚宴時候,正堂上,李望和錢夫人坐在首席,李繕與窈窈次之,宴席擺到了外面,與李家幹系近的都在堂內,包括盧夫人和謝姝。
有人上來敬酒,兩人喝了兩杯後,李繕按住了窈窈的杯子,對那敬酒的道:“我妻不擅飲酒,見諒。”
那些敬酒的官員與夫人,沒那麼不識目,趕緊道了宣告白,就下去了。
窈窈也樂得不吃酒,擱下酒杯,就聽李繕壓低聲音,小聲問她:“腳累麼?”
平時李繕坐姿隨意自在,在房中等私密場合,窈窈也不會強迫自己跽坐,今日大宴,她是這麼坐上一日了。
她笑了一下,搖搖頭:“有支踵。”
正說著,陳霖帶著王氏、陳柘,前來敬酒。
窈窈記起謝姝的打算,不由多看了陳柘幾眼,從外形上,少年並不差,與謝姝堪堪能配,而他正興奮地看著李繕。
性子看起來也是簡單的。
察覺窈窈的目光,李繕面色愈發黑沉,倒是叫陳霖有些摸不著頭腦,待他三人離去,李繕突的問窈窈:“那陳柘,你覺得如何?”
窈窈還在想謝姝的事,驟然聽李繕提起他,她不由一愣,沒有立時回答。
李繕道:“只會單一的箭術,在戰場沒什麼大用,戰場上千兵萬馬,箭也是成百上千地壓過來的,所謂百步穿楊,都是噱頭。”
窈窈:“……”
她懷疑李繕在講陳柘壞話,而且依李繕的性子,大概還真不是她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