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驛站裡隱約傳出摔東西的聲音,窈窈也不再管驛站內的人,同鄭嬤嬤坐上馬車。
其實李繕如何對盧琨盧馨兒,窈窈不想幹預,不好的是,鬧得人盡皆知。
這一點於幷州而言,也非好事。
…
幽州已是收於囊中,李繕在巡邊的時候,冀州陳家那邊遞話,陳茂三子陳霖獻寶求見李繕。
前不久,陳家就主動親近李家,態度懇切,甚至李家攻下幽州,也是借了陳家冀州的道。
這件事後,陳家獻忠的意願更深,能不費兵馬拿下陳家,李望那一派系的文官,都十分認可。
當下,陳霖求見,李繕身邊的幕僚也多有贊同,只李繕沉默不語。
營帳中,待所有人退下後,李繕對範佔先道:“先生,若叫我這麼容易拿下冀州,我倒是不踏實了。”
範佔先能理解李繕,他迄今為止的成就,都是打出來的,他雖自負自傲,卻從不盲目,冀州投誠,對他而言,更像是一場陰謀。
範佔先沉吟片刻,道:“陳家治下不嚴,洪水泛濫時候,也坐視不管,令高顓揭竿起義,此乃無德。”
“如今高顓有功,作為幽州監軍,與李家關系甚篤,陳家卻向李家投誠,陳高二家有仇,同時收入麾下,並非上上策。”
李繕也明白,笑道:“沒錯,實則陳家借道給我們,也未嘗沒有抱著並、幽二州相爭損傷,而陳家得利的想法,只是計劃沒成。”
範佔先:“主公的意思是?”
李繕:“當日,我們讓高顓演一場計中計,時而投靠冀州,時而投靠幽州,冀州許是有所感悟。”
範佔先:“如此當可使用反間計,請君入甕。”
李繕:“可。”
遂請陳霖如帳。
陳霖自幼學習治國之道,無非便是高門上上等,寒門最為下賤,最開始李繕在北方出名頭時,不止是陳家,四周那司徒家、柳家等,還等著李繕歸附。
不成想,等著等著,李家風頭無兩,反而駕馭在他們之上。
李家取得今日,受洛陽和江南各方忌憚,連陳父都因為李繕入幽州而憂思過度,病榻纏身,陳霖從此不敢小看李家。
此時得到接見,他抻平衣袖,甫一進營帳,就看案桌後,李繕一襲白衣,束發於頂壓以銀冠,目若點漆,黑白分明,寬肩蜂腰,氣度強悍而慎獨。
他倒是比陳霖想象中要年輕英武許多,果真是一方霸主之相,不容小覷。
陳霖只看了一眼,趕緊俯身長揖:“冀州陳州牧第三子,陳霖拜見安北侯。”
李繕:“起來吧。”
陳霖:“聽聞將軍正在尋未開刃的輕劍,我祖父手上有一把輕劍,是赤玄鐵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李繕目露興趣:“拿來看看。”
陳霖心內一喜,趕緊請人雙手高高舉著端上來,李繕單手執劍,重量尚可,他拔劍出鞘,在光下,赤玄鐵折射出瑰麗的紅色。
此劍雖未開刃,李繕用內勁,試著用它劈了下桌上的銅制提樑壺,咔嚓一聲,輕劍斜劈裂提樑壺,白水灑了一地。
陳霖心驚膽戰,幾乎便覺得,那提樑壺就是他的腦袋,若叫李家得知陳家的謀劃……
李繕:“鋒利了一些。”
陳霖壓下驚疑,道:“將軍內勁十分,便是沒開刃的刀劍,在將軍手上,也大有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