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處理這等只會讒言的宵小,何須快刀,那樣反而便宜他們。
窈窈:“看管過後呢?”
李繕眉眼一壓,冷笑:“按軍令,胡編謠言,亂嚼舌根者,行截舌之刑示眾。”
截舌之刑便是割下舌頭。
他既然說出口,說明他心裡偏向於這個懲罰。
窈窈呼吸一窒,抬手遮了下唇,小臉微微白了些。
李繕知道她膽兒小,不喜見血,他無心嚇唬她,緩頰:“不過,我大可以網開一面,讓他們幹幹淨淨,滾出上黨就是。”
這回,窈窈鬆口氣,輕輕點了下頭。
李繕:“你覺得,這個處理如何?”
他從來乾綱獨斷,我行我素,突然這麼問,叫窈窈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道:“我沒覺得不好。”
那極刑,才是李繕的風格,與之相比這手段,已經溫和許多。
雖然趕走盧家兄妹,也沒給他們留什麼面子,不過,既然盧家人挑撥在先,就別想著維護什麼情面。
窈窈都點頭了,李繕便笑了:“那好。”
而窈窈心裡有底,才去接見王嬤嬤。
…
昨晚上,盧馨兒和盧琨就似犯人一般,被李家軍看管在驛站,一口水都不給用。
盧琨的隨從天沒亮就守在李府門口,一個大早請示盧夫人,盧夫人雖不喜盧家長房,但盧家的遭遇,叫她難免尷尬焦慮。
等了一日,盧夫人方才得知原委,深吸一口氣:“馨姐兒糊塗,這琨郎也是榆木腦袋麼,就非要做這種事!”
謝姝拿著繡棚子撿花樣比對,聞言,丟下東西,皮笑肉不笑,道:“母親,他們這麼做總歸有道理的,只是這次沒成。”
“假如因他們的話,李侯對窈窈生了芥蒂,那謝李生了怨,你覺得會是誰受益?”
盧夫人:“可是如果不是窈窈,盧家也不會……”
謝姝:“那自然也是他們自認為在幽州紮根了。”
本來盧氏在範陽國就是百年世家,如今勢力外擴,如何能不心高氣傲。
盧夫人面露糾結,謝姝往壞處說:“何況,如果窈窈和李侯真離了心,盧家還能反過來送姑娘到李府,加深兩家聯絡,那不是一門好生意?”
實則,盧夫人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承認。
話到這份上,她終究只能舍了孃家,道:“他二人竟如此忘恩負義,家中都要被連累了!”
謝姝:“李侯已經給足體面,外家做這件事前,就要考慮到若失敗,會受連累,也是該的。”
盧夫人沉默了,一來她確實氣盧馨兒和盧琨,心疼窈窈,二來,她又有點怕,怕盧家真被牽連。
遮天大樹底下的根系交錯,壞了一條根筋,對樹而言無傷大雅,但對依附那樹根的其他細小樹根而言,就是災難。
謝姝眼眸輕轉,問:“如果盧家上下都被牽連,母親可會替盧家說話?”
盧夫人:“我……”
盧馨兒和盧琨不算真糊塗,只要盧夫人還在,她又是個耳根子軟的,如何能眼睜睜看著盧家難堪,就會去運籌。
到最後,難做的還是窈窈,謝姝這是在提醒她。
盧夫人一咬牙,道:“那盧家如何,我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