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搖搖頭,她也很累,連續幾日都沒怎麼睡好覺,只是,時間不等人。
她道:“母親,辛苦只是一時的。”
盧夫人嘆了口氣,沒再勸,而是側過身擦淚。
謝姝知道盧夫人在哭什麼,她一手輕撫自己肚子,心中也感到苦澀,這裡面曾經有一個小生命,可她放棄了它。
她放任自己想象了一下它的樣子,心痛了一下,很快,就收起了情緒。
突的,大雨中夾雜著一陣馬蹄橐橐聲,令人心下一沉,只聽薛屏叫道:“謝姝,你出來!”
謝姝得以出洛陽,除了拿小産心情鬱郁,需要散心為藉口,還用她手裡拿捏薛家主母夫人一件大事,換得了這次機會。
薛家主母同意,薛家其他人以為她性剛烈,寧願鬧成這樣子,也早對她起了休棄之心,只是,薛屏卻不肯了。
他死死守著謝姝,薛家人也看不下去,以青州的事務,在謝姝小産的第三天,將薛屏派去青州,好讓謝姝走。
不成想,他這時候追了上來。
謝姝拉開車窗戶,她盯著大雨裡狼狽的男人,目光冷淡:“薛屏,你我二人早無恩怨。”
薛屏面色枯槁,那天謝姝小産,他當時喝太醉,去了隔壁院子睡了,第二日才知道這個噩耗!
事到如今,他只能去留她,道:“有沒有恩怨,你都是我薛家婦,我今天不會放你走的。”
說著就想隔著窗戶來拽謝姝。
盧夫人趕緊把謝姝護到身後,薛屏抓了個空,道:“岳母大人,今日讓姝兒和我一同回去,我日後定待她只有真心!”
他眼底的血絲毫發畢現,透露著祈求之意。
盧夫人心中感慨終是孽緣,謝姝卻也不願躲她身後了,冷笑:“薛屏,我不想和你糾纏,你不要做這麼沒臉沒皮的事。”
薛屏咬著牙根,幾乎能嗅到自己口中血腥味,他不甘心!
他揮手,示意他帶的護院:“把少夫人帶回家!”
頓時,護衛發生爭執,但盧夫人和謝姝這邊的護衛,只攔了一下,就後撤了,一來他們都是走路,實力比不上薛屏這邊騎馬,二來,這些護衛裡八人是謝家的,四人是薛家的。
謝、薛是姻親,他們不想起沖突,就罷了。
眼看車頭緩緩調動,謝姝氣極了:“薛屏,你無恥!”
薛屏只做不知,讓人繼續動,謝姝卻知道不能就此作罷,她撐起一把雨傘,下了車廂。
盧夫人叫她:“姝兒、姝兒!你淋不得雨啊!”
薛屏:“謝姝!”
冰冷的雨水噼裡啪啦砸在傘上、臉上,謝姝卻沒再看薛屏,她是寧可就這麼走去幷州,也不願再被薛屏要挾。
薛屏目光一沉,拍馬過來,截住謝姝,他下馬正抓她的手,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一群人騎著馬,烏壓壓地圍住官道上的人。
謝姝迎著驟雨抬眸,為首穿著蓑衣的男子眉眼如刃,亮出腰牌:“幷州軍杜鳴在此,奉命將盧夫人、謝夫人接回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