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淡淡地彎彎唇角,沒回他這句意味不明的話,李繕心內又是一沉,總覺得她對一條新買的狗,都比對他上心。
很快,他這種猜想就被印證了似的,窈窈和他才到東府請安,院子裡,那小狗就搖著尾巴,蹭著她裙角,瘋狂獻殷勤。
她蹲身,輕撓小狗的下巴。
今天雲層厚,無日光,清晨天光淺薄,將她烏發與雪肌,塗出柔潤的光澤,她含笑的眉眼,又輕盈又昳麗,對小狗也極為好聲好氣,竟還問:“昨夜睡得可好?”
李繕嘴角抻得平直,他睡得不好。
廊下,李阿嬸叫他們:“將軍,少夫人,請進屋吧。”
窈窈接過新竹備好的巾帕擦擦手,跟著李繕一起進屋。
昨夜,李望和二黃對幹了一夜,才沒讓它進成屋內,錢夫人覺得好笑,本來想當笑話給窈窈說的,但李繕在,她也不好太編排李望。
窈窈將那饅頭給錢夫人,錢夫人說:“正好你那有饅頭,省得得重做給它吃。”
窈窈疑惑:“糕餅不夠吃麼?”
錢夫人逗著二黃,隨口道:“那哪夠啊,全叫貍郎吃了……”
李繕放下茶杯。
錢夫人方覺說漏嘴了,“嘶”了聲,正好這時候,二黃撲了下錢夫人的鞋面,倒是讓她的反應看起來沒異樣。
窈窈聲音輕軟:“貍郎?”
錢夫人悄悄看了眼李繕,李繕目不斜視,神色冷淡。
李繕三歲前沒有大名,就叫貍郎,鄉下賤名好養活,後來,李祖父翻查詩書,替他取了如今這個名字,登記到軍書裡也是大名,不過,錢夫人總改不了口。
她看李繕不肯承認,也知道,李繕不想承認自己偷吃狗食,他是極要面子的。
她正絞盡腦汁如何解釋,就看,李繕悄悄指了指地上的二黃。
錢夫人:“……就是小狗。”
窈窈明白了:“它叫貍郎呀?”
李繕面無表情地端起茶盞,又喝了起來。
錢夫人又覺荒唐,又覺無語,敢情李繕還和窈窈僵著呢,她艱難地從嘴巴裡發出一聲:“沒錯。”
窈窈不察,她笑盈盈道:“我昨日做了一斤半的糕餅,按說能吃三天。小貍郎現在就這麼能吃,以後會長很大。”
其實,昨天小狗沒了口糧,錢夫人只得給小狗餵了點別的,這小狗胃口正常的。
她只好假做確實這樣,點頭:“以後是條大狗。”
窈窈又說:“那早上一個饅頭許是不夠給貍郎吃了,還是得再弄些。”
李繕磨了磨牙尖。
錢夫人繃著臉:“行。”
不多時,窈窈和李繕請了安就走了,錢夫人終於忍不住了,拍著大腿笑,跟李阿嬸說:“你說這都什麼事啊!哈哈!”
兩人正樂著,突的,馮婆子登門,道:“將軍差我來拿個饅頭。”
錢夫人:“嗯?”
馮婆子也摸不著頭腦,道:“將軍還讓我帶來一句話,說是:少夫人留給他吃的,他就不讓給別的玩意兒了。”
錢夫人:“……”
……
窈窈回到西府,李繕似去吩咐馮婆子做什麼,她沒坐下多久,木蘭進門,小聲說:“夫人,門房帶話,說是盧達請見夫人。”
盧達是盧夫人極為信任的陪房管事,他親自來,定是帶了盧夫人和謝姝的訊息。
不知訊息好壞,窈窈心內一緊,叫上鄭嬤嬤和新竹:“你們同我去。”新竹是盧達的女兒,父女應當也見見的。
她甫一出門,李繕要進來,兩人迎面對上,李繕退了一步:“你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