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窈窈這麼說,錢夫人也不奇怪,她自己也知道李繕的乖戾之處,她道:“我聽說他們今日去山裡打獵了。”
窈窈:“著實是在尋樂。”
錢夫人又說:“雖然和你沒什麼關系……”
話沒說完,李阿嬸進屋來,她最是管不住嘴巴的,道:“夫人,少夫人,郎君剛剛獵了三頭狐貍,說是把皮剝了,都給少夫人做衣裳呢!”
錢夫人腦袋靈活了一回,嘴裡的話改成:“但是誰說和你沒關系!”
窈窈:“……”
錢夫人下令:“你瞧,他還給你獵皮子了,我一個生養他的母親什麼都沒有呢,所以你倒是要去勸勸他。”
窈窈:“那,兒媳試試。”
……
蕭西曹其實不擅騎射,不過他喜歡追逐獵物,李繕又是弓箭好手,一個圍堵,一個射箭,很是“臭味相投”。
蕭西曹哈哈大笑:“你不愧是在洛陽子弟裡出了名聲的,你可知道,我打江南上來,就聽那王家、謝家的,都誇你騎射第一!”
李繕也笑:“是沒人敢在我面前稱第一。”
蕭西曹仰頭笑著,引馬朝前,及至此,他早就信了洛陽城裡關於李繕眼界淺、擅玩辭,只是殊不知自己身後,李繕嘴角一壓,笑意倏地消失了。
他摸著弓箭,盯著蕭西曹的後背。
殺了他麼?其實很簡單,只是冀州幽州還沒有信,他得按捺住性子。
李繕脾氣出名的烈,只是人們總看到燃燒的火光,卻忽視了火光下的陰影,譬如,李繕也極其擅長隱忍。
只要他認為時機不到的事,只要觸及不到他的底線,沒有誰能輕易挑破他的忍耐。
放下弓箭,他面色又恢複尋常。
一群人騎著馬出了叢林,便到了一處河岸,岸邊修了低矮的石階看臺,這是蕭西曹讓上黨準備的,他道:“江南有種新玩法,叫‘賽遊人’。”
顧名思義,找水性好的兵丁,比賽從逆流的湍流一頭游到一頭又折返,速度最快為第一名,重重有賞,最後一名則罰。
蕭西曹:“上回我們罰了一個最後一名的兵丁,讓他去勢進宮罷了,水都不會,怎麼做蕭家軍。”
一旁的辛植,聽得臉上扭曲了一下。
李繕不置可否。
這次蕭西曹帶了十多個會水計程車兵,李繕這邊出了五個,合起來十幾個,就要脫衣下水,然而有親兵到李繕耳邊耳語,李繕皺了皺眉:“慢著。”
蕭西曹正吃著酒水,笑道:“怎麼了?”
李繕:“我妻要過來。”
便是話音剛落,一抬平肩輿緩緩而來,輿上垂著擋風沙的白紗,在風中緩緩起伏降落,隱約勾出輿上女子曼妙的身影。
蕭西曹一下坐直了身體,他可聽說了,李繕對這個妻子十分不上心、不尊重,甚至逼得人家不得不放棄禮教,隨他北上完婚。
不過他的妻子也大有來頭,正是名冠京城的謝家女之妹,小謝雖然名氣不如大謝,但也從沒有人說過一句不好。
一陣風撩開了那神秘的白紗,女子眉如黛,眼兒媚而不俗,雪膚花貌,端坐的儀態卻更勝多少風情。
還沒等蕭西曹細看,那白紗又落了回去,勾得人心癢癢的。
蕭西曹站起身,朝李繕笑道:“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正說著,平肩輿停下,窈窈下了車,她在新竹木蘭相伴下,一步步朝看臺走來,絲綢水紋大袖衫隨風拂開水紋似的紋路,更像是她涉水而來,姿態嬌嬈,叫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