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珞在簾子裡聽著外邊響動,偶爾透過車窗的細小縫眼看車外。
再到後面的是平陽侯的馬車,聽流金說這次視察是暗巡探訪,馬車皆未掛徽記。
沿途休息時,流金時不時給容珞塞糕點和水,這輛馬車上裝的大多是行裝用物,他尋了條衾毯給她蓋著。
這天如此寒,後車沒有炭爐。
倘若路上把太子妃凍壞了,太子殿下追責,他這個親衛校尉就莫想再當。
一日的行程,走走停停。
容珞蜷縮在衾毯裡昏昏欲睡,盤算著等到了良安郡再現身,太子總不能把她送回去吧。
車廂內。
置有防護的炭暖爐熱著茶。
咕嚕滾燙——
跪候在旁的李德沛忙將茶壺端下來,燒得有些旺,撥灰埋了埋旺炭。
檀木方桌前,太子倚靠著憑幾,心無旁騖地看著文臣呈來的良安郡治水錄。
李德沛沏著熱茶,輕手輕腳。
離宮時太子妃亦沒來送送太子,只讓貼身宮女帶兩句話。
害得這一下午,
太子殿下沒什麼好臉色。
李德沛真該打打自己嘴,上午說那麼多話做什麼,惹得太子妃不高興。
正這時,馬車猛地抖了兩下。
李德沛一個趔趄把茶水弄灑,燙到手背吃痛一聲:“哎喲!”
太子則穩了穩身形。
冷冷目光掃過去,李德沛忙閉上叫嚎的嘴。
親衛在車外道:“太子殿下,這官道落了泥坑,車軲轆卡在裡頭了。”
萬俟重旋即便下了馬車,李德沛甩著手緊跟其後,下來只見車身傾斜,赫然的深坑凹陷著前軲轆。
一行車隊暫停行程,親衛們趕馬抬車。
平陽侯也下馬車近前問情況,這模樣是得等上一時半會了。
程孟眠道:“這泥坑像是人為毀壞官道。”
惡意毀壞官道者,懲處六十仗板。
萬俟重沉息,“無妨,等半刻鐘便是。”
轉而命官臣記得報給驛臣去查查。
程孟眠行禮:“是工部的疏忽職守了,臣會遣信回去讓人整查這條官道。”
吹起陣陣大風,衣袂翩然。
萬俟重未多言,只擺了擺手,淡漠地準備去後方的馬車等候。
李德沛則跟其身後,還在輕撫被燙的手背。
流金正指揮屬下修理車輛,見太子往後走,心懸起來連忙也跟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