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又看太子:“你父皇病重,你不該趕回來,應當留在他身旁孝敬,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才可穩穩傳位於你。”
“你這般回來,你父皇難免心寒,若是生出隔閡……”
萬俟重看著搖床中的兩個嬰孩,沒有接話,他自然懂得眼下應在父皇身前盡孝,以保儲位穩固,可是……
江皇後瞧太子這模樣,打濕的甲冑還未脫換,臉龐冒出些許青色胡茬,想來是連夜快馬加鞭而來。
太子從來都沉著穩重,事事很少讓她擔憂,於政事上更是極少出錯,偏偏如今這般魯莽。
她攥著手輕嘆,說道:“我知道你擔憂珞兒,就算你今日不來,本宮也不會讓太後傷了他們母子。”
“不只是太後的緣故。”
萬俟重沉重道:“生雙子大多都難産血崩,兒臣在雲州實在…不能放心得下。”
江皇後微微緘默,不再指責。
轉而說道:“現在母子平安,你也該安心了,啟程回去接應你父皇,至於孩子的名字,請你父皇賜名。”
萬俟重垂眸:“好。”
江皇後松容,展開笑顏俯身去抱孫兒。
仔細看了看:“還真是有模有樣的,長得跟太子小時候似的。”
她抱起來給宋太傅瞧瞧。
宋太傅說道:“老臣看這眼睛像太子妃,不過這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
在場的皇後和太子皆頓了一頓。
折騰這麼久,還沒留心這個問題呢。
秋嬤嬤連忙說:“眼角有痣的是哥哥,反之沒有的是弟弟。”
江皇後在兩個嬰孩間來回對此。
仔細瞧瞧,對著老大調笑道:“還真是有顆痣呢,怕是以後愛哭鼻子。”
萬俟重忍不住好奇,湊近看兩個小家夥,不過他身潮得很,不能靠得太近。
江皇後推了推他,“快去沐浴更衣,別把我孫子弄寒了。”
萬俟重只好悻悻地退身去沐浴。
容珞沉沉睡了很久。
隱約間有人為她擦身換衣,但她太過疲憊,沒有醒過來。
她做了許多夢。
夢見生母蕭雲濃,夢見先帝。
還有她和太子的曾經。
那兩本冊檔記錄的所有事,他藏在暗地凝望著她,直到她靠近,才發覺那眼神透著光,似乎訴說著他愛了很久。
容珞總算想起來了。
小時候偷親過太子。
竹簾書架之中,窸窸窣窣的。
他就坐在那裡,手裡還攥著糖紙,珞兒很想和這位哥哥玩呢,但他總不理她。
她湊近他,呼吸都熱熱的。
不懂為什麼能聽到少年怦怦的心跳聲,嘴角甜甜的,軟軟的。
容珞很開心,但為了懲罰他不理人,她要告發他偷吃糖的這個小秘密。
可是就連先帝都不讓她和他玩。
漸漸的,他們拉開距離,記憶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