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水墨衣衫的男人步伐徐徐,裡頭的女子靠著桶壁小憩,絲毫未覺他的到來。
他靠近後坐下。
用手試著水溫,已有些泛涼。
轉眸看她的睡顏,濃睫輕闔。
玉簪挽著長發,不慎鬆散下來的一縷發絲,落在胸前貼著呼吸起伏。
萬俟重輕撫了撫她,企圖弄醒。
容珞正睡得舒意,忽然覺覺面頰癢癢的,抬手撥開他那作亂的手。
她微微蹙眉:“……”
好像有什麼不對。
睏意頓時散了一半,
她連忙睜開眼眸,望見熟悉的雋顏,他的指尖順勢抹去她面頰的水珠。
容珞頓愣片刻,見來的男人是太子殿下,緊張的肩膀鬆懈下來,用手淺淺掩著水裡的身子。
她問:“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進來。”
萬俟重的手臂隨意地搭著桶邊,瞥一眼摻著花皂的浴水,說道:“這不比念雲居的湯池,怎泡著睡著。”
湯池的水是常溫的,不會涼。
容珞低低腦袋,手揉惺忪的眼。
翁裡翁氣道:“我就眯一會兒…”
萬俟重看著她眉眼中倦怠,沒有再說什麼,意欲攙她從浴桶裡出來。
容珞瞧太子靠過來,攥他的手。
纖細的頸子泛起粉來,“太子肩傷不便,還是外面等珞兒吧。”
她攥他的手指濕潤,柔軟無骨地勾著,無意招惹卻弄巧成拙,撩弄了心絃。
萬俟重似頓了一下,說道:“本宮傳了婢女換熱水過來,珞兒伺候本宮沐浴才是。”
容珞:“……”
萬俟重伸手託她從浴桶內出來,尋了件潔淨的衣衫裹著她潮濕的身子,走進隔間。
片刻後,婢女在簾帳外換熱水。
隔間分外逼狹,昏黃闌珊,僅有一盞燭燈放在小桌處。
容珞赤著足踩在錦繡地墊上,太子身量頗高,周身隱隱散發著壓迫感,等著她為他解衣。
她低垂眼眸,鬆解男人腰間的革帶,想到上面嵌的白玉下午時還被她弄濕過…
好在他今日穿的常服,並不是很繁複。
上乘的雲錦面料,觸撫上去有著淡淡的絲滑,她常常覺得太子穿什麼樣式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