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母親正名道:“我娘是李家忠義侯夫人,一品誥命,李家侯府上下為平亂而戰死,鐵骨錚錚。”
蕭太後不禁失笑,輕飄飄地丟擲一句:“若不是你娘,李家侯府又怎會全家戰死。”
她曾也這樣以為,但她看過先帝藏起來的密信,那張寫給她已故庶妹的情信。
容珞愕然:“不可能!”
蕭太後只是看著她,眸裡依舊蘊著厭恨,說道:“你以為先帝為何視你為己出,甚至比對他其他公主還要疼惜?只因你是你娘跟先帝胎珠暗結所生,哀家如何不厭惡。”
容珞的臉瞬間失去血色。
所謂的話語如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她心頭,喘不過氣來。
從記事起,人人皆說她是忠義侯的遺孤,先帝是見她可憐才賜了公主名號,她父親是忠義侯,斷不會是先帝骨血。
可是……
母親名諱,蕭雲濃。
容珞睫羽微顫,垂眼。
念雲居,念雲居,似乎有了答案,她更分辨不出太後話中真假。
見到她這般失魂落魄,蕭太後心中升起一絲快意,冷笑一聲,拂袖回身。
幽幽道:“放心,哀家照樣會給你備一份嫁妝,以免外人閑說。”
遊廊之外,雨水如繩般落入湖面,泛起一個個水漣漣,煙朧蒼茫。
一陣冷風襲來,
停在原地的容珞被吹得清明,寒得徹骨。
走出清和行宮時,雨水越下越大,打在油紙傘上分外吵雜,嘀嘀嗒嗒。
容珞沉默不語,照瑩撐傘跟在她身後,只覺得她神色難看,這次來此,有東宮暗衛護送。
雨霧朦朧中,不遠處無人的長道上,她來時的馬車改換成了一輛沒有徽記的玄色馬車,尤為熟悉。
容珞頓步,看著這輛來接她的馬車,心緒愈發複雜,甚至有了一絲慌亂,宮人低喚,她才回過神來。
還是走向馬車,上車時照瑩攙扶著,雨還是打濕她的衣袖,濕漉漉的。
掀起厚實的車簾,誰知太子正在簾子旁候著,著一身灑金的長袍,系暗紅流蘇腰佩。
突如其來的雋朗容顏,有著先帝有相似的深邃眉眼,挑起容珞那些不敢言說的心緒,她眸光顫了顫。
尚未反應過來,男人伸出手臂輕輕一摟,人兒就被他摟進車廂裡,摟進身懷中。
容珞的下頜與太子相撞,呼吸的風息交融,溫熱地拂在她冰涼的臉上,如此的狎暱。
她說:“你怎麼來了。”
整理心緒。
萬俟重輕描淡寫:“不放心你。”
她的行跡,他都暗中通曉,但知她來此,便不能靜下心來處理別的事。
撫了撫她蒼白的臉,冰冰沁沁的,他蹙眉:“怎麼如此涼。”
容珞有點躲避,害怕自己和他有骨血關系,心一直不安,故作無事地解釋:“和太後在湖邊遊廊走了走。”
萬俟重目光凝著她片刻,不想太逼問她。
轉而回說:“湖邊幽涼,以後少去一些。”
容珞扯了扯嘴角笑:“我何時這麼嬌弱,吹吹風就不成了。”
萬俟重意味深長:“是嗎。”
比起他這個男人可嬌弱太多了,捏她若重一些,白皙的肌膚就泛起紅印。
容珞嘴硬:“當然了。”
萬俟重若有若無地笑,沒和她爭論,則讓馬夫趕馬去唸雲居,容珞扯住他衣袖,下意識脫口而出:“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