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來,打濕夢境畫面。
再看時,粗重的呼吸已在耳邊,太子高挺的鼻樑依著她的下頜,任由潮起潮落。
“罔顧禮道,魅惑儲君。”
——是先帝的斥聲。
……
芙蓉暖帳中,容珞猛然地驚醒坐起身,一陣嗡嗡的耳鳴聲把她陷入恍惚,心悸怦怦震得呼吸不均。
待到聲退,聽到貼身宮女擔憂的話語:“主子怎麼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夢魘。”
她薄汗浸身,漸漸緩過神來。
只是尚有心悸。
此時已是天明,身旁同床共枕的男人已不在。容珞望了一眼半敞的窗牗,外面斜風細雨。
照瑩捧著杯溫熱的茶水,還在關切地問:“主子,你可好些。”
容珞平複心緒,才道:“沒事,只是做夢。”
還好這只是夢。
她接過茶水喝了幾口,滋潤唇喉。
照瑩微微放下心,把她還回來的茶杯放置桌上,喃喃說:“什麼夢讓主子這般提心掉膽的。”
容珞嘆了一息:“先帝。”
先帝是她視為父親的人,他對容珞尤為寵愛,同時也是她敬畏的人。
年幼無知時。
他總叫她莫纏太孫做課業…
照瑩有些疑惑,不過看她這般模樣,便沒有再詢問,而是找人來給容珞洗漱。
梳妝時,容珞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微微發愣。不免問旁邊的宮人:“太子呢。”
宮人以為是她不捨分離,便溫笑著答:“殿下回了文華殿,待夜裡才會來陪公主呢。”
容珞蹙蹙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男人離開前,給她身上的淤痕擦過藥,夢魘驚出汗後,淡了藥味。
等到早膳之後,照瑩打著撐花去摘海棠,笑容可掬地說:“帶回去做胭脂,等主子大婚時便用得上新的胭脂。”
容珞坐在庭簷下的長椅裡,遠遠地看著照瑩摘花,衣袖都打濕了。
念雲居的西府海棠盛開。
花朵沁著雨珠,如同錦繡般綻放著。
之前來時還在寒涼,處處皆是光禿禿的,現在已是花香滿屋,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