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進門,容珞總該試著提一提太後之事,略表心意就行,“還請皇兄寬恕,太後……”
她還未說完,光崇帝便用手示意她停口。
見此,容珞噤了聲。
正合她意。
光崇帝行到禦案處坐下,“朕讓你進來,不是聽你為太後求情,幽禁一事不得迴旋,若提此便治你的罪。”
接著他便讓容珞坐到帷簾處,雖不懂皇帝合意,但還是照做,剛坐穩身形。
一個太監從外進來,“陛下,榮國公府沈將軍覲見。”
容珞詫異,看向正座的光崇帝,他只神色自若地道了一句:傳。
片刻,著硃色朝服的男子入殿而來,周正俊朗,儀表堂堂,正是榮國公府沈闕。
自他回京,容珞不曾有見,距上次見面,還是四年前他出徵時,風撩起轎簾的那一眼。
容珞常年被太後拘在她宮裡,鮮少在世家貴子的宴會上露面,那時也是她和沈闕的第一面。
得知被指婚的第一時間,他便來她跟前說了赤心以待,但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一人改變心意。
沈闕未預料她在此,有片刻怔神才跪下行禮:“臣沈闕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光崇帝瞧著底下的人。
數日前,沈闕便為退婚一事來過太和殿,他並未給出答複,而今太後此番被幽禁,沈闕更會再來一次。
此前,光崇帝礙於太後的意思,沈闕在外又有這般多的流言,不好直接定下這門婚事。
光崇帝讓他平身,說:“無奏本無彙報,你今日至太和殿又是所謂何事。”
沈闕略微啞口,“臣……”
他今日確實是為和長公主退婚而來,只是未想到她就在殿內。
前兩次巧舌善辯,這次偏偏見了她,支支吾吾起來。
光崇帝見沈闕語塞,便幫他把話說出來:“又是為幾年前朕指的婚來吧,你隨朕親徵有些時日了,說話怎還這般半吞半吐。”
沈闕拱了拱手:“臣是為那門指婚而來,陛下尚未下旨,還請迴旋。”
他抬眸,帷簾前的長公主輕輕擰眉,她雲鬢間珠釵閃爍,姝容絕美。
猶記得從前得知皇帝欲將長公主指給他,那時他是欣喜雀躍的,知她嬌貴,知她是花容玉貌的天人。
長公主如此貌美,可而如今他和蘇妹在漠北經歷這麼多,幾年情感怎能辜負。
光崇帝亦側眸瞧了瞧容珞,指尖在案上輕叩,斟酌片片,幽幽開口:“若你實想退婚,朕貴為皇帝,亦非蠻橫無理,皇家長公主並不是非嫁榮國公府不可。”
沈闕回過神,望向皇帝的神色。
幾次來,這是他頭一回鬆口,長公主並不是非嫁他沈闕不可,心中升起一股眷念,或許蘇妹做小亦不是不行。
一縷春陽灑落進殿裡,投射著光的形狀。
殿內陷入一陣靜置。
容珞沒想到光崇帝叫她進來,是為和沈闕見面,聽他親自提起退婚一事。
她亦不是什麼清白之人,嫁榮國公府,是她認為會有一個相對輕松的後半生,但似乎成了沈闕的為難。
最後沈闕遲遲沒有給予答複,光崇帝容他下去思量清楚再來太和殿,做好決斷後這指婚便是真的再無迴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