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沒錯了。”
織田作之助鬆了口氣,“你還好吧?薄朝彥說你想體驗一下跳樓是什麼感覺,還準備了酬金,所以讓我組織這場親子活動。”
“酬金……?”
“孩子上學需要錢。”織田說,“雖然我沒有正式的欠條,但薄朝彥欠我一筆住宿費,你可以直接把酬金給我。”
“……”
“誒,織田爸爸是不是在搶劫啊?”女孩悄悄和旁邊哥哥咬耳朵。
“別胡說八道。”
“那這個叔叔怎麼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那、那就算織田爸爸要搶劫,我也會幫忙的!”
“我說你們啊,都說了別胡說八道啊!!!”
織田有些無奈,捏了捏鼻樑:“算了,你沒事就行,酬金的事等你緩過來再說吧。”
他揮手,示意孩子收拾東西,和他一起離開。轉身的時候,被拉住了衣角。
織田低頭一看,名為太宰治的文弱青年抓著他。
太宰治也看向自己的手,發現自己手裡滿是灰燼。
那是他寫下的,自己世界的「故事」。
薄朝彥把「書」……燒掉了。
織田作之助也不計較自己衣服被抓髒的事,拍拍他的背:“……你真的沒事嗎?”
不知道。
太宰治不知道了。
世界為什麼不是謊言?
命運堅如磐石,哪怕找遍所有世界,他也找不出想要的路,可似乎有人不信命,所以一切都變了。
是這樣嗎?
可在下墜的時候,他也的確目睹了夕陽升起。
“我……”太宰的聲音有些緊繃,“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要怎麼給你酬金呢?”
素未相識的朋友回答:“我叫織田作之助。”
【當他落到我面前時,我短暫回憶起了一切。
簡言之,我的朋友死了。
我想我找到了他無數次墜落的緣由。
在不久之後,我會徹底忘記他的存在,接著,我會在某個下班回家的黃昏,聽到骨骼破裂的聲響,他的血液蔓延至我的腳邊,而我會心生困惑:他是誰?
這種事情會重複一次又一次,直到我鼓起勇氣,去到樓頂,與他相遇。
我會和他日益熟悉,在相似的麻木中理解彼此。
我們不再在高處眺望,我們會穿行在黑幢幢的棺材中,披薩很好吃,便利店的飯團也不賴。
我們會忘記那些試圖擺脫的難捱現實,驅逐空虛,驅逐死亡。
多麼神奇,這就是朋友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