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填寫起表格。
有人問:“沒結婚的話,孩子不就一個人在家了嗎?”
織田脫口而出:“有朋友幫我照顧著。”
敲擊鍵盤的手頓住,織田“啊”了一聲,後知後覺。
原來薄朝彥是這個意思。
「原來他是在以朋友的身份,想要我幫忙啊。」
這也太拐彎抹角了。
不過也像是薄朝彥幹的出來的事,畢竟,他也不能直接用「作為朋友」這類說辭。
文字還真是危險……
思維發散著,織田作之助開始了日常的一天。
【我開始習慣於步行回家。
加班結束後,立在路邊的樓群比棺材還要重,玻璃窗反射著殘陽,一個比現實更為幽閉的影繪世界就在我兩側。
我再次和樓頂的人對視。
接著——
「啪嗒。」
這是第三次。
天空在我頭上,卻在他腳底,
肩胛扭曲嵌入柏油路,他盯著落日的方向,紅色的液體像未攪拌勻的顏料,在路沿石上漫延開來。皮鞋滾出兩米遠,落在我的陰影中。
我蹲下身,將鞋拾在手裡。
“又是你呀。”我嘀咕。
我不是個多話的人。和誰都沒有特別的關系,也不太在意人類的死活。
父母去世後,我常做一個夢:夢到自己在天空飛翔,在夢裡,我不再手腳遲鈍如脫落的假肢,目睹的也不再是黑壓低垂的逼仄。
世界如此遼闊,而我需要做的,僅僅只是飛翔。
醒來後,滿身冷汗,卻沒有呼吸困難——那時候我以為自己也跟隨父母而去。
區分現實和夢境往往很簡單:真正的痛苦,是醒著的時候。
我渴望飛翔,逃離一切,而嘗試這樣做的人就在眼前。
他嘗試了三次,連續三晚。
我想,我該去樓頂看看。
我來到天臺,踩著鋼骨結構與空調機間的縫隙。
這個樓頂沒有天臺護欄,只能靠建築中段的外凸平臺分割高度。他站的位置,是整棟樓的制高點。
“打擾了。您好?”
站在天臺上的人無疑是男性,是否為墜樓者還有待商榷。
小心打過招呼後,我一點點靠近邊界,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視線裡充斥著防備。
“您要跳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