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發展不難猜吧,你已經聞到了黃泉的氣味,有人會會喪命,偏偏織田是個有些死心眼的家夥。我敢打賭,他一定會請求你做點什麼。」
薄朝彥出了門,站在街頭,和大多數人一樣,眺望著港口的方向。
「我又能做什麼?」他說。
「哈哈,那可太多了,除了還在黃泉的『我』,應該就沒有你救不了的人了吧。」
「你救下意圖自盡的人,充其量只是再給了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伊邪那美允許人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需選擇。」
「但這是災難,朝彥。」
「就像天會下雨,風吹經小徑,災難的降臨往往沒得選,伊邪那美會認為你在僭越。我們一向不幹涉災難,不是嗎?」
「她很喜歡你,這是事實,因為你只給她帶來樂趣。不要去賭神明的包容程度,你是最清楚的,死亡算不上懲戒,她有太多辦法讓你難受。」
薄朝彥從錢包裡數處足額的日元,放在桌面,用水杯壓好。
他沒拿那堆重得要命的酒,也沒拿魚缸,只挑起裝著金魚的小袋,慢吞吞站起身。
「追上監視我的家夥,抹除記憶,麻煩你了,晴明。」
安倍晴明讀懂了薄朝彥的意思,嘆氣:「你以前沒這麼愛自找麻煩。」
薄朝彥在心頭低聲輕笑:「你以前也沒這麼忌憚伊邪那美。」
「忌憚伊邪那美的真的是我嗎?」晴明說。
作為薄朝彥的異能,如今陪伴在他身邊的異能只是由記憶構築的虛影。
他們只會想薄朝彥所想,說薄朝彥所說。
這是雙方心知肚明的事。
「我還要他幫我找人,不然哪有這麼清閑的日常啊。」
薄朝彥對晴明說,又像是在心頭呢喃自語。
他幾乎能想到晴明的回答:藉口。
但晴明已經離開了,回答他的是另一位蓄謀已久的友人。
「您想做什麼都可以。」
很冷淡的聲音,所說的內容甚至算得上刻薄。
「黃泉有安倍晴明,哪怕伊邪那美責怪,他也會想法子阻攔一二,陰魂不散的陰陽師也就這些作用了。」
咒術師潛伏在他所鐘愛之人的影子裡。
「也請多依賴我一些吧。」
正午的天空不該有火燒雲,雲層卻被燒得通紅,染著橙色、金色,還有一些說不清是血色還是火光的深暗色。
風有點熱,夾雜著一股微弱的焦味,和夏天慣有的潮濕悶熱混到一起。
風越吹越急,薄朝彥聆聽著風的語訊。
「禪院荒彌……」
「我在。」
「我們走吧。」
聽到「我們」這個詞,影子裡的咒術師明顯寬舒不少。
「好。」禪院荒彌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