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不能食用,糖果可以,這是常識。「做違揹他人常識的事情會被他人介意,做違背自己常識的事情會被自己介懷。要怎麼辦才好呢?」”
犯人的視線正停留在那些「眼球」上,聽聞清張的話語後表情瞬間僵住了。
“你聽過類似的話,對麼?”
“……”
松本清張撚起糖果,扔進了嘴裡,含含糊糊說:
“我猜那個人是這麼對你說的。即使不是原句,意思也應該差不多。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這麼「勸」你。”
古怪的味道一下子席捲味蕾。
甜、澀、腥、辣……莫名其妙的口感讓人不適。
他又拆了一顆。
“說實話,您已經沒用了。但亂步看起來很生氣。
“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他露出那樣「可怕」的表情,就算是搪塞的藉口,也得真的問出點東西來給他交差才行……要是您能配合一下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清張笑了笑,“我覺得你會配合的,只要你真的明白一件事。
“教唆你的那位先生,或是女士,看待你就跟我看待這些眼球一樣,「吃不吃」都無傷大雅。你從來沒被視為重要的物件看待過,不管是我,還是幕後的人。
“我可憐的先生,你知道嗎?在乎你,並有能力改善你現狀的,或許就只有好心的江戶川亂步了。”
“施加在松本清張身上的異常也會作用在精神層面,是這樣吧。”
這是江戶川亂步和藤丸立香來到單獨房間後,說的第一句話。
或許是為了保密性,或是其他,藤丸立香發現江戶川先生特意找人要了一間距離稍遠,且左右對面都沒人的空房間。
並且還讓外面的人離遠些。
藤丸立香臉上浮現出很輕微的遲疑神色,藍色眼睛不自覺移向虛空。盡管沒得到回複,也足以讓亂步做出判斷了。
“這樣的話……”亂步嘟囔半晌,先是鬆了口氣,接著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你有自保能力嗎?”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藤丸立香說。
向他人解釋自己的思路,尤其是沒有證據基礎讓人自己摸索的思路,對於江戶川亂步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太麻煩了,也很沒有效率。
亂步將這遭麻煩也統統算在了松本清張頭上,癟著嘴。
“我說,你大機率會受傷。”
藤丸立香被說暈了,心想,為什麼自己會受傷?有什麼危險即將到來了嗎?
可江戶川先生又不瞭解魔術相關的事情,更別提從中推斷了。
“看犯人的樣子就清楚了,能被清張三言兩語說成那樣,之前肯定也被其他嘴巴厲害的家夥折磨過吧。有人加深了他的「恐懼」,並逼迫他「選擇」。他對這兩個關鍵詞非常敏感。”
看著若有所思的藤丸立香,亂步總結,“你至少得保證自己不受費奧多爾的影響,也不會被他殺死。”
藤丸立香:“……”
這位說話的風格和迦勒底的福爾摩斯先生至少有三分相似。
先是能理解的邏輯,接著便是不知道怎麼得出的結論——費奧多爾是誰他都不知道!!
“費奧多爾……是教唆犯人的人嗎?”
亂步露出毫無誠意的意外表情:“哇,好聰明呀。”
看不見表情但能聽懂語氣的藤丸立香:“……”
實在無法從現有的情況整理出邏輯,藤丸立香只能先完成松本清張囑託的事情。
“那個,江戶川先生……松本老師讓我告訴您有關魔術的情報……”
“我不會管的。”亂步直接別開臉,語氣生硬起來,“因為牽扯到費奧多爾我才會幫忙處理,有關清張的事情……魔術什麼的我才不會管。他要任性就任性好了,和我有什麼關系。”
藤丸立香不懂這兩位之間的相處模式。見他這樣說,真的就很懂事地「好的」應下,心裡默唸著「費奧多爾」的名字,轉頭就想回去找清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