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歡伏黑惠,因為那是個很善良的好孩子,沒有人會討厭這種好孩子。可他不會在日常接觸中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
說到底,對於成年人而言,感情尚且不是什麼必不可缺的東西,對於泉鯉生而言就更是了。
伏黑惠在特殊時期想要給他的東西,不是泉鯉生能安穩接受的東西,也不是泉鯉生能同等回應的東西。
那就好好拒絕掉,正如鯉生說的,像個大人那樣。
“「雖然有這樣想」……所以還有其他原因嗎?”禪院研一又問。
“那個……”泉鯉生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攪在一起半天,最後硬著頭皮開口,“我有在檢討。”
禪院研一:“……?”
“我覺得自己得負很大的責任。”鯉生埋著頭,把自己的窘迫全部藏了起來,卷發一聳一聳的,“一定是某些我沒意識到的不恰當行為導致的吧,以前我和人相處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過……”
禪院研一回憶了一下,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
被剛正不阿的編輯這樣肯定,泉鯉生內心已經開始嗚嗚哭泣。
不止內心,語氣也帶著哽咽:“請嚴厲教導我這個沒有距離感的垃圾作者,拜託了,編輯大人。”
禪院研一環胸看著他,覺得有點好笑,但這個人又確實在很認真檢討。
“首先——”他清了清嗓子,鯉生也抬起頭,嚴陣以待等著指點。
改,都得改,必須改,馬上改!
禪院研一面無表情:“小泉老師,您得交稿了。”
泉鯉生:“……”
“去年聖誕節之後您只給了我一份稿件,剩下的拖到了現在都沒影。”
泉鯉生:“……”
泉鯉生:“對不起,在寫了在寫了!!!”
【影子裡沒有長輩,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人際關系,陰影不會教我這些。
可模糊的正確遠勝於精準的錯誤。
我喜歡男孩在影子中伸出的手,熒綠色的星星點亮了我的白晝,他的善意是柔和的,又很無辜。
因此,我會說上無數次的早安、午安、晚安,生日快樂,聖誕快樂,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快樂。
他已經不再是男孩,年輕而銳利,懵懂的感情落腳於戀愛的另一種形式,物件是想象力。
翻遍所有細枝末節,我也找不到能回饋的證明。
現在是好時候,我想寫下這句詩,告訴他這一切。
在少年與青年交界的影碑,你年輕得不足以說愛,喜歡又是涉世未深的詞彙。
我三緘其口的是誠實,隔開你我的年齡,和錯位的天真。
我看著你,希望你能收下我手掌心僅有的東西。我不對你撒謊,也不對自己撒謊。
你收下了,不要為此尷尬,我只是出現在你影子裡的碎片,不要將碎片縫合到年輕的身體,無名的骨骼不需要收容。
「你的未來在今後的時間中,在我不存在的空間和緯度,坦蕩又光明。」
我在哪裡?
我在影子裡寫你。
————————《影之詩》·二·泉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