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的力道又大了起來。
泉鯉生理了理伏黑頭頂亂翹的發梢,心滿意足退回原來的位置。
“翹起來了。”說完,他自己笑了,“好像本來也是翹起來的,不過這樣看起來翹得比較有型,嗯。”
放在以往,伏黑惠肯定自己會提出類似指責的措辭。五條悟成天把「青春期的小鬼真難纏」掛在嘴邊,或許也有一定的道理。
他不需要別人來幹涉什麼,越插手就會讓他覺得越煩躁。
“你頭發也很亂。”伏黑惠像是不服氣,說。
“哪裡哪裡?”鯉生開始單手撥弄起自己的卷發,越弄越亂,幾簇直接翹起在外面,逼死強迫症,“現在呢?現在好些了嗎?”
“完全沒有。”
“那算了,反正要回影子裡嘛,也沒人看見。”
等意識到的時候,伏黑惠已經踮起腳,幫他理起了頭發,泉鯉生也很配合地彎下腰。
從伏黑惠的角度能清楚的看見他高挺鼻樑兩側睫毛的顫動,以及很淡的雀斑。
即使停下手,鯉生也沒忙著起身,掀開眼皮向上看著他:“好了嗎?”
伏黑惠沒說話,點了點頭。
“那我就先「回去」了。”
伏黑惠還是沒說話,點了點頭。
徹底沒入影子前,青年舉著手揮了揮,又豎起大拇指:“一路順風。”
去和五條悟碰面的路上,伏黑惠都在琢磨。
他後知後覺想起來,這好像不是對待出現在自己影子裡的陌生人該有的態度。
和伏黑津美紀一起的獨立生活讓他習慣了對待任何事都抱有警惕,要說的話,唯一能算「沖動」的,恐怕也只有小時候答應了五條悟這件事。
那個時候年齡還小,小過頭了,津美紀母親留下的生活費也所剩無多,所以也能說得過去,現在這種情況好像就說不過去了。
反思下來,好像也只能用「奇怪」這種單薄的詞彙來形容,奇怪的人,奇怪的性格,奇怪的態度,奇怪的融洽。
和五條悟碰上面,男人有些意外:“你怎麼一大早就搞得這麼深沉,青春期直接進化到中年危機了?”
“……請不要說這麼恐怖的事情。”
“沒有你的表情恐怖哦,惠。”五條悟笑笑,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拉開車門自己坐上了副駕座。
伏黑惠跟著上了車。
本來今天沒工作,但因為五條悟拜託而臨時充當司機的輔助監督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伏黑君。”
“日安,伊地知先生。”
等到了京都,車停在了禪院老宅門外,伏黑惠又意識到一件事。
那個叫泉鯉生的青年,好像沒問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