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千落像是看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你到底在笑什麼。”
沐春風止住了笑,說道:“在青州沐家,我一直就像一個異類,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不從商,卻學醫術?”司空千落惑道。
“此是一點,你知我是沐家三公子,卻不知我沐家此一輩的具體情況。我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上面有一個二哥,幼時便已夭折,有一個大哥,患了病可能不會有子嗣。所以我就是下一任沐家的家主,但此時的我卻不想著繼承這通天之富,而要替我大哥治病。大哥若是病好了,那麼按照沐家的傳統,家主之位定然是他的,所以在我們青州人的眼裡,我是一個傻子。”沐春風笑道,“可是千落姑娘,你覺得我是一個傻子嗎?”
司空千落怒道:“家財萬貫,不近人情,又聰明到哪裡去了?你們青州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是的,當時七掌門中有四個掌門私下找到我,阻止我做這件事。他們都說是我的支持者,以後定當盡力輔佐我,讓我不要再做傻事。”沐春風仰起頭,“可我對他們說,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他們說我讀書讀傻了,滿腦子都是仁義道德。可是傻的卻是他們,人生百年,財富帶不走片分,情義卻可留存天地,孰輕孰重,他們卻衡量不出。”沐春風繼續說道,“所以我離開青州,離開了那些人,遇到了你們,我很開心。”
“我們怎麼了?”司空千落還是不解。
“我覺得你們和我是一樣的人。”沐春風說道,“從武功可看人心,我看到的你們,很不錯!我很喜歡!”
“什麼人?”司空千落有些懊惱,如果站在和沐春風對話的是蕭瑟,一定不會和自己一樣,只會不停地問為什麼。
“少年。”沐春風緩緩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我們都是少年。輸時不悲,贏時不謙。手中握劍,心中有義。見海遼遠,就心生豪邁,見花盛開,不掩心中喜悅,前路有險,卻不知所畏,有友在旁,就想醉酒高歌。想笑了就大聲笑,想罵了就破口罵,人間道理萬卷書,只求隨心隨性行!”沐春風一氣呵成地說道。
司空千落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只是兩個人在海上打了一架,說白了只是過了一招,這個沐春風就心生一大堆的感慨,心裡想道,有錢人真是無法理解,讀了書的有錢人更是腦子有病。
“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有一個共同點。”沐春風又笑了起來,手指輕輕一按,從那霸王甲裡走了出來,一身白衣在風中飄搖,頗有幾分仙氣,“我們都長得很好看。”
“長得好看的能被稱為少年,長得不好看的,那只是年輕人。”沐春風最後下了一個定論。
但這句話卻入了司空千落的心,她沒那麼多感慨要抒發,她只是個女孩子,風華正茂的女孩子,沒有比聽到別人誇她漂亮更開心的了。她猛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唐蓮和雷無桀此時都已調息完畢,他們當然聽到了沐春風剛才的一番話,心裡的豪情也已經被激起了。在他們眼裡,沐春風終於不再是這一路打算抱的大腿了,而是——同路人。
他們相視一笑。
沐春風振袖一呼:“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