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欲生。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呢?
他們想不通。
明明我們已經傳遞下去了那個詛咒——
“傳下去……傳下去——!”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在圖書館內回蕩,書架上的書突然全部自動翻開,每一頁都浮現出血紅的“死”字。
“夠了。”莫淺冷聲道。他松開離七月的手,向前一步,灰發無風自動,在腐朽的黑暗中泛著淺淡柔和的光澤。
他修長的身形被一層柔和的金光籠罩,襯得肌膚如雪般剔透。藍眸中的金環此刻完全顯現,如同初生的金日映照在碧藍湖畔上的璀璨光暈。
他抬起手,腕間的紅繩微微發亮,與鎖骨處開始蜿蜒流動的金色蛇紋呼應。
隨著他的動作,整個空間突然凝固了一瞬。
被倒吊的林小雨在模糊視線中,只看見這個陌生的灰發美人緩步走來,他精緻的面容如神像般聖潔,帶著悲天憫人的味道,照亮了這個充滿絕望與血腥的灰色空間。
“是、是你……”她認出了面前的青年,記憶在一瞬間回籠。林小雨終於想起來這個總是用過長的灰發擋住臉、沉默寡言的同學,自己發去詛咒的物件之一,淚水混著血水滑落,“對不起、對不起……莫淺。”
對方怎麼看都不像普通人的樣子,更像是一位神明。
莫淺沒有回應她的懺悔,只是抬起手。他手腕上的紅繩突然發出耀眼的紅光,那些纏繞受害者的黑絲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
四人重重摔在地上。
但還尚清醒的三人感覺不到疼痛——一層柔和的金光托住了他們。
黃陂去探王力的鼻息,發現對方還活著之後鬆了口氣。而李霖和林小雨依偎在一起,有些呆滯,眼淚順著髒汙的面龐流下。
不過幾人都沒敢說話。
因為面前這個救了他們的青年看上去很讓人安心信賴,但他身後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看上去危險又不善。
“七月。”莫淺輕喚。
離七月早已不耐煩地甩出蛇尾,粗壯的黑色尾尖狠狠抽向虛空。伴隨著玻璃碎裂般的聲響,一個扭曲的黑影被迫顯形——那是由數個亡魂強行糅合而成的詛咒本體。
“你們…….破壞規則……”黑影發出刺耳的嚎叫,這個虛擬的世界開始崩塌,無數黑色絲線化作利刃朝眾人射來。
莫淺抬手一揮,所有攻擊都在半空中凝滯。他神情淡漠,聲音裡帶著神明的威嚴,“以吾之名,退。”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帶來巨大的殺傷力。黑影發出悽厲的慘叫,開始分崩離析——那些靈魂陸續分離,其中有幾個已經殘缺不全。
黑色的絲線也被捲起的光芒灼燒殆盡。
“淺淺,小心!”離七月閃身擋在莫淺面前。只見那個最新死亡的天一車的怨魂竟然還保留著意識,趁機撲了過來。
離七月的金瞳中閃過一絲怒意,直接伸手掐住那怨魂的咽喉。屬於神明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整個詛咒空間都開始震顫。
“七月,等等。”莫淺按住他的手,輕聲道,“他們也是受害者、只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而已。”
他走到那些漂浮的痛苦靈魂前,輕聲念誦起古老的安魂咒。柔和的白光從他掌心流出,包裹住每一個飽受折磨的靈魂。那些猙獰的面容逐漸平和,黑紋褪去,露出了生前的模樣。
“睡吧。”莫淺輕聲道,“你們的噩夢結束了。”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整個詛咒空間如泡沫般消散。眾人重新回到了現實的咖啡館,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彷彿剛才的恐怖只是一場幻覺。
林小雨顫抖著摸向自己的手臂——那些可怕的黑紋已經消失無蹤,她身上的血已經被止住,但失去的肢體卻再也回不來了。
但她依舊滿懷感激,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抬頭看向救命恩人,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卻見那個灰發青年正被黑發男子緊緊摟在懷裡,兩人周身縈繞著不屬於人間的氣息。
“你們……”黃陂剛想開口,咖啡館的門突然被推開。
“咖啡館的疏散工作已經做好了,救護車什麼的也都準備好了。”文匆匆趕來,看到現場情況後吹了個口哨,“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