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莫淺的聲音越來越小，耳尖紅得幾乎滴血，“是不是……說了……愛我？”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離七月的手頓住了，他靜靜地看著莫淺，眸色漸深。半晌，他放下勺子，輕輕嘆了口氣，“你記得？”
“記得！”莫淺急切地點頭，像是怕他反悔似的，“你說‘我很愛你’！我聽到了！”
離七月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料理臺，目光落在莫淺泛紅的臉頰上。對方眼中的期待太過明亮，讓他胸口發緊。
他沒想到莫淺是醉了之後還能記事的型別。
因為離七月看莫淺看的很緊，成年之前他沒讓莫淺接觸過酒精。
“淺淺，我很愛你，是戀人的那種愛……”他斟酌著詞句，聲音比平時低沉，向來遊刃有餘的神父大人此刻卻有些退縮，“但是你才二十多歲，而我——”
他比對方大了好幾歲。
“只是五歲的年齡差而已。”莫淺直接打斷他，藍眼睛直視著他，“我始終知道這件事，七月。我認識你的時候就知道。”
“這並不是年齡的問題。”離七月頓了一下，認認真真說，“淺淺，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情感也許並不是愛，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你曾經救過我，並給予了我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溫暖？”莫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你覺得我只是把感激錯當成愛？你認為我只是對你産生了吊橋效應？”
離七月沒有回答，金眼睛裡帶著不安，像是一種預設。廚房裡咖啡機發出完成的提示音，香氣彌漫開來，卻驅不散兩人之間的凝滯。
“我分得清。”莫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我知道什麼是依賴，什麼是愛。我會因為和你的親暱怦然心動，會偷偷記住你每次無意之間透露的喜好，會在你睡著時數你的睫毛……”
他的聲音開始發抖，“難道說這些也是吊橋效應嗎？”
離七月放下手中的東西關掉燃氣，他擦淨手走上前，發現莫淺眼眶通紅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淚汪汪，水光讓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更加剔透。
這個表情讓他想起過去，莫淺很堅強很少哭泣，上一次對方流淚還是在多年前的暮鎮。
他不願意看到莫淺的淚水。
“我害怕。”離七月終於說出真心話，他嘆息著彎腰，指腹擦過莫淺濕潤的眼角，“怕你將來後悔，怕你發現這世上還有更適合……”
莫淺突然踮腳吻了他。這個吻又急又重，帶著青澀意味特有的莽撞，牙齒磕到嘴唇也顧不上。
這個吻帶著輕微痛意，分開時兩人都在微微喘息。
“適不適合，要試過才知道。”莫淺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七月，如果我們兩情相悅，請你好好感受我的愛。”
離七月看著少年顫抖的睫毛，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一直選擇逃避。
是的，他很愛很愛莫淺。
如果莫淺喜歡上別人、他也許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他現在還懦弱地逃避，只是因為對方還沒有別的喜歡的人而已。
他深吸一口氣，將莫淺緊緊摟進懷裡。
“對不起。”他在對方耳邊低語，“淺淺，是我太懦弱了。”
莫淺在他懷裡搖頭，發絲蹭過下巴癢癢的。
他大致其實能理解離七月的想法。
“你只是太在乎我了。”他停頓片刻，又小聲補充，“不過以後不準再這樣。”
離七月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傳遞到莫淺身上。他捧起青年的臉，這次換他主動吻上去。不同於剛才的沖動，這個吻溫柔綿長，像是要把所有未盡之言都傾注其中。
當兩人終於分開時，莫淺的嘴唇泛著水光，眼睛亮得驚人。“所以我們現在是…？”
“戀人。”離七月替他說完，指尖描摹著他因為親吻而紅潤的唇，“只要你願意。”
莫淺的回答是撲進他懷裡的力度。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咖啡的香氣裡混著麵粉的甜味，平凡得就像他們今後要一起度過的每一個早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