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明白,但他很難過。
他也是在之後得知這種酸脹的情緒叫難過。
他不想離七月被做實驗。
但是他一個人無法做到對抗所有人。
莫淺打算偷偷帶離七月走。
他總是帶著省下的食物去看離七月,藉著打掃的功夫小聲去說自己的計劃。本來他不認為對方能聽懂自己的話,直到今天——
此刻隔著玻璃,離七月的觸須在他有些驚訝的目光中空氣一般穿透防護屏障。莫淺感覺有冰涼的東西擦過手腕,清潔車裡的金屬鑷子正在憑空彎曲,逐漸形成鑰匙的形狀。
實驗室的門用的是三種鎖合一的方式,也可以用特定形狀的鑰匙開啟,據說是為了方便實驗室出事時可以更方便帶走資料。
莫淺一驚,用身體擋住這一幕。
離七月可以穿透這裡出來嗎……?而且似乎能做出鑰匙的形狀?
“莫淺,你在幹什麼?”保安的呵斥從身後傳來。
莫淺迅速用抹布蓋住變形的鑷子,“擦除冷凝水。”他指著玻璃牆上的霧氣。等保安轉去巡邏後,莫淺才鬆口氣,發現離七月正用觸須在玻璃內側畫笑臉——歪歪扭扭,但是可愛的緊。
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
他貼近玻璃,對離七月露出一個笑。其實他是很少笑的,因為他並不太清楚笑代表什麼,但他感覺現在自己應該這樣。
離七月因為這個笑整個小怪物暈暈乎乎起來,高興地灘成一片、覆蓋到整個鋼化玻璃上,每個金色的眼睛都在顫抖,發出細細的擬聲。
“qian、qian!qianqian~”
它在呼喚他的名字。
這個認知讓莫淺心頭湧出陌生的暖意。
“你知道我要找鑰匙,是嗎?”莫淺拿出那個彎成奇怪形狀的金屬鑷子,“你需要我試試?”
離七月伸出幾根墨色小觸須抖了抖,表示贊同。
莫淺沒問離七月為什麼明明可以自己穿透牢籠卻要他放它出去,他大概知道為什麼——
因為之前就頻繁出現過離七月所在的隔離室無緣無故報警的情況,實驗室的警報系統很完備,如果是非法離開會驚動所有人。
離七月應當是已經嘗試過了。
莫淺拿起那個“鑰匙”,成功開啟了隔間門。離七月像個果凍小狗一樣,立馬黏黏糊糊湊了過來,觸須爬進衣角。
涼涼的,柔軟的。
在臉頰上輕輕地蹭。
莫淺摸摸離七月,將它藏進衣服裡,就打算帶著它離開。但他剛踏出實驗室,就聽到刺耳的警報聲——
莫淺瞳孔微縮。
不是實驗體出逃的警報。
而是,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