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慌忙抓住料理臺邊緣，小腿在空中亂晃。離七月就著這個姿勢仰頭吻他，九條尾巴在身後開成墨黑的扇面。果醬在小勺上融成紫羅蘭色的漿體，滴落時拉出細長的線。
這個吻最終毀了一頓早餐。當莫淺被抱到餐桌上時，果醬和麵包已經變得一塌糊塗。離七月用尾巴尖卷著按摩錘討好地幫莫淺按摩，卻被對方憤憤咬住狐貍耳朵，“罰你快點打掃好，然後下午陪我做餅幹！”
麵包被囫圇嚥下，牛奶也一飲而盡。開花期的狐貍其實格外好說話，離七月乖乖點頭，沒一會就用妖力控制著把一切打掃的幹幹淨淨。
……
午餐除了椰子雞，還有莫淺愛吃的牛肉湯飯。兩個人吃飽喝足後在客廳膩歪了一會，才到廚房裡開始烤餅幹。
午後的陽光正好，透過窗戶播撒進來，帶著暖意的芬芳。等莫淺繫上小熊圍裙時，離七月已經乖乖把尾巴盤成坐墊托住他，耳朵不受控地從長發間鑽出來。
和平常的離七月很不一樣，看著就很好欺負。
“杏仁粉要過篩三次……”莫淺壞心大起，握著離七月的手腕教他攪拌麵糊，故意在對方耳邊曖昧地小聲吹氣。突然他注意到離七月的指尖在微微發抖，抬頭正對上鎏金眼眸裡翻湧的情潮，攪拌碗“哐當”摔在料理臺上。
雪白的麵粉像初雪般揚起，離七月突然側過頭去親他的面龐。莫淺在眩暈中摸到料理臺下的蜂蜜罐，將黏稠的金色液體抹在戀人唇畔，笑的像一隻得逞的貓兒，“控制不住了？”
離七月瞳孔驟縮，九條尾巴瞬間繃成弓弦。莫淺趁機舔掉他唇角的蜂蜜，指尖順著脊椎劃過顫抖的尾椎，“現在它們要負責把廚房打掃幹淨哦。”
狀態之囂張，完全忘了自己今早逃避的模樣。
夕陽西沉時，廚房終於恢複整潔。莫淺癱在狐尾堆成的軟榻裡，看離七月用尾巴卷著裱花袋給餅幹畫花紋。烤盤上的小熊曲奇不是缺耳朵就是少眼睛，倒是很像某人此刻委委屈屈的表情。
因為即使特別特別想要種花、離七月還是記得莫淺想要餅幹，於是最終只是親親抱抱、心猿意馬地將餅幹做完了。
“莫老師，請驗收成果。”離七月將最圓潤完整的小熊塞進他嘴裡，九條尾巴卻悄悄纏上他的四肢。曲奇的奶香在唇齒間化開時，莫淺忽然被蜂蜜般粘稠的資訊素包裹。
離七月長發間冒出的兩簇狐耳抖啊抖，帶著滾燙的溫度。莫淺數著他顫抖的睫毛輕笑，“好吧，你喜歡草莓味還是檸檬味？”
他緩了一天，也逗了離七月一天，其實身體本來就沒有什麼不適。狐貍的開花期不得到滿足會很難受，就像離七月總是照顧他而忍耐那樣，他也想給自己戀人足夠的偏愛與遷就。
回答他的是驟然收緊的狐尾。當星辰爬滿夜空時，烤好的餅幹正在琉璃臺上慢慢變涼，而臥室裡的九尾狐終於紓解了熱意，種上了心心念唸的花——用人類伴侶特製的甜蜜療法。
盡管、懶惰的人類總是進行到一半便大哭大喊說不要再勞動了，但辛勤的狐貍還是沒有停下，只是一味的種花。汗水滴落下來，連清新的檸檬味都變得甜蜜粘稠了。
陽光再次照進臥室時，莫淺正被九條尾巴纏成蠶寶寶。離七月恢複人形將他摟在胸口，發間還支稜著一撮不肯消失的呆毛。床頭櫃上的小熊餅幹缺了隻眼睛，正用糖霜畫的笑臉注視著滿室狼藉。
莫淺迷迷糊糊地望著離七月發間那撮翹起的絨毛，指尖還殘留著昨晚狐尾絲緞般的觸感。陽光下男人沉睡的面容褪去平日遊刃有餘的慵懶，倒顯出幾分幼獸般的稚氣。
他忽然想起昨夜情動時離七月將耳朵貼在他心口呢喃，“這裡每一聲跳動都在說愛我。”
“親愛的，我也愛你。”
心尖泛起蜜漬青梅般的酸甜，莫淺閉上眼睛，將自己更深地埋進對方懷裡。離七月在睡夢中抖了抖耳朵，九條尾巴立刻收攏成溫暖的襁褓。窗外掠過銜著細碎花瓣的風，將餅幹甜香與未盡的愛語都釀成這個春天最柔軟的一隅。
狐貍的開花期很長。
他們的一輩子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