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從沒有不要過
許逸是被一陣甜膩喚醒的。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地聚焦在天花板上。額頭上覆著一塊冰涼的毛巾，喉嚨的灼燒感減輕了不少，但全身仍然痠痛無力。陽光從窗簾縫隙中斜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帶。
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湧入腦海——顧忱的出現、那個吻、那些他以為在夢中才能說出口的話...
許逸猛地坐起身，毛巾滑落在被子上，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睡衣，是誰給他換的衣服？這個念頭讓許逸瞬間紅了耳根。
“醒了？”
低沉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許逸抬頭，看見顧忱端著一個託盤站在那裡，身上穿著許逸的居家服，略顯勉強合身。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這不是夢。
許逸的呼吸停滯了一瞬，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被子。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抱著顧忱痛哭、親吻他、說了那些羞恥的話...
“我...”許逸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忱走進來，將託盤放在床頭櫃上。許逸看清了上面的內容：一碗冒著熱氣的甜粥，一杯溫水，還有退燒藥。
“先吃藥。”顧忱遞過水杯，語氣平靜溫和，眉眼間都是柔和，好似他們昨晚剛做了什麼，現在是事後的溫情。
許逸機械地接過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顧忱的手指，頓了頓，故作自然的接過來。
“我自己來。”低聲說，避開顧忱的目光。
昨晚的不清醒實在讓許逸沒臉見顧忱，何況自己發燒後是什麼樣的許逸最清楚，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換了，昨晚指定沒少折騰顧忱。
一想到昨天早上還在放狠話說哪怕生病也不會麻煩顧忱，結果當天晚上就打擾了，不僅麻煩，還騷擾人家。
顧忱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許逸吞下藥片。
而這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許逸的內心已經萬馬奔騰。
“密碼沒變。”顧忱突然說，“地址我是跟你哥要的，敲門你沒應，我擔心你就試了你的生日，門就開了。”
許逸的手指在水杯上收緊。四年了，他好像也一直習慣當初顧忱一直當做密碼的生日日期，把所有和密碼有關的東西都設立成那六位數。
“昨晚...”許逸艱難地開口，臉頰因為回憶而發燙，“我說的那些話...”
“我都記得。”顧忱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許逸心上，“每一個字。”
許逸猛地抬頭，對上顧忱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有太多他讀不懂的情緒——愧疚、心疼、還有某種他不敢確認的東西。
“為什麼？”許逸聽見自己問，聲音顫抖，“四年了...為什麼又想要我了？”
這個答案昨夜顧忱其實已經回答過很多遍，只是當時許逸並不算清醒，很多話他沒有聽清也沒能記住，所以他又問了一遍，這次是更確切的問題。
顧忱在床邊緩緩坐下，床墊微微下陷的弧度讓許逸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卻被顧忱握住了手腕。
“不是‘又想要你’。”顧忱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裡震出來的，“是從來沒有停止過想要你。”
這一刻，許逸確認了他不敢確認卻確實存在於顧忱眼中的情感，那是對他從未改變，更為濃厚深重的情動和愛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