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也不在乎,當做沒看到端著酒杯敬他,一旁的裴褚和許懷川在聊天,沒有注意他們,陳旭更是隻知道埋著頭當不存在,沒人會管他們聊什麼。
許逸酒杯也不拿,壓低聲音罵了裴正一句,然後雙手插兜,裝聾作啞。
服務員來上完菜,顧忱還沒來,許逸不免往他位子上瞟了一眼,也就這一眼,巧到姥姥家了,正好被裴正逮個正著,然後一個勁瘋狂給他使眼色。
意思是說要是擔心的話就開口跟許懷川問問顧忱怎麼還沒來。
許逸開口罵他,包廂的門被敲響了。
他就坐在門口進來的位置,感覺到身後有風吹了進來,是服務員開了門,而有人走了進來,然後就停在他的身後。
所有人都抬頭看了過去,唯獨許逸還坐著一動不敢動,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後人實質的氣息和視線,下意識攥著椅座,強裝鎮定。
這樣熟悉的氣息和視線,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站在他身後,四年未見,許逸只覺得心裡莫名的煩躁,像是所有的感受都堵在了心裡,變成一堆亂麻,讓他想立馬離開這裡。
“抱歉,來晚了。”
顧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比記憶中沉了許多,卻依然帶著那種特有的溫和感。許逸的指節在椅座上繃得發白,四年了,他設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但真的相見,他甚至不敢回頭。
“坐,你來得正好。”許懷川指了指許逸身旁的空位。
椅子被輕輕拉開的聲音。許逸用餘光看到一隻蒼白的手搭在了他旁邊的椅背上,那隻手腕骨突出,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上面還留著幾個未消的針眼。
不知道是太刺眼還是太過煩躁,顧忱坐下後,他卻站起了身,留下一句要去洗手間就出去了。
裴正看著他出去的背影,忽然意識到許逸這四年不是脾氣變得更差了,而是變得別扭。
四年以來每次裴正提到顧忱,許逸都會突然別扭,然後用一句滾讓他閉嘴,他似乎一直在拒絕知道有關顧忱一切的訊息。
包廂門關上了,裴正收回目光,途中瞧了一眼顧忱。
顧忱較白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波動,神色平常,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
許逸出了包廂後,也沒去廁所,走到一處光線較暗的走廊角落,靠在牆上,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和打火機,點了一根抽上。
這是他一貫緩解煩躁的方式,找暗一點,安靜一點的地方抽根煙,就可以緩解心中所有不適感。
在國外的四年他幾乎每次心情不佳或是遇到難事總會抽煙,次數也不多,偶爾一根,並不會染上煙癮。
他靠在牆上,戴上了黑色衛衣帽,耳垂上的銀釘泛著冷光,微低著頭,嘴裡叼著煙,在昏暗的走廊裡,隱住了整張臉,看不清神色,也看不明情緒。
煙頭橙紅色的火星離他的臉越來越近,也被他從嘴上拿下又放回唇齒間,很快的一支煙便燃盡了。
只是這次一根煙都沒能緩解他內心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