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他權利資産的協議,是他對許逸最後的負責。
手機的提示音再次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不過這次不是許逸的手機,而是顧忱自己的手機在震動。他走到窗前,螢幕上顯示著訊息。
【所有證據都提交了,明天黎家到頭了,黎崇會被帶走,在這之前你再去見一面吧。】
顧忱的手指在螢幕上懸停許久,最終只回了一個字:【嗯】。
緊接著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顧忱事先給手機開了禁音,沒有提示音樂,他看了眼還在熟睡的許逸,走出了房間。
走廊上他接通了電話,裴褚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阿忱,司言跟我說了,你真的要走這一步?”
顧忱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冰冷的觸感透過單薄的睡衣傳來。他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聲音低沉:“這句話你問了很多遍,我的答案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他似乎已經沒有話語能勸了:“那許逸呢?”
這次換顧忱沉默了,裴褚想要繼續勸說,他又開口了:“他沒事,許懷川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後路,離開我他會更好。”
“顧忱!”裴褚突然提高了聲音,“他不會……”
“他會。”顧忱打斷他,聲音平靜的可怕:“他沒得選。”
結束通話電話後,顧忱在走廊站了很久。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極了十年葬禮結束後的那場大雪。
摧毀所有使他痛苦的源頭他計劃了很久,十年前顧家在他的計劃裡坍塌,十年後黎家也會在他的計劃裡崩盤,所有人都逃不過。
只是黎家他多籌備了十年,靜靜地等待黎崇主動上鈎。
現在時機成熟,時效到了。
他輕輕推開臥室門,許逸還在熟睡,懷裡抱著他的枕頭,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做著什麼美夢。
顧忱站在床邊,床頭看著一盞暖黃的臺燈,燈光映照著許逸安靜的睡顏。顧忱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顫動的睫毛上,想起昨晚許逸在流星雨下許願時虔誠的模樣。
他伸手,指尖懸在許逸臉頰上方,卻最終沒有觸碰。床頭櫃上放著那顆蘋果味的棒棒糖,許逸說不捨得吃,要拿回家供起來。
顧忱扯了扯嘴角,無聲的笑笑,他俯身,在許逸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對不起。”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是趕盡殺絕的惡人。”
窗外,雪後初晴的天空湛藍如洗。
顧忱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的許逸,輕輕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