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顧忱的手不受控制地甩在了顧北的臉上,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
一瞬間,整個空氣都彷彿凝固了,兩人都愣住了。
顧忱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懊悔,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對顧北動手。
而顧北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偏過了頭,臉上迅速泛起了紅印,眼中的憤怒和失望瞬間被震驚所取代。
“小北,我……”顧忱的聲音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顧北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顧忱,眼中閃爍著淚光:“哥,你居然打我……我哪句話說錯了,能讓從不打我的你動手?”
顧忱握緊拳頭,強裝鎮定:“你是說錯話了。”
看著顧忱強裝鎮定的模樣,顧北只覺委屈和憤怒的情緒堵在心口。
“我哪說錯了?我說的哪一句不是事實?這麼多年,你主動搭理過我嗎?在國外你對我不管不顧,我畢業了,就把我丟回國,丟在黎家,不聞不問。現在還動手打我,我就不能委屈嗎!?”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眼眶也紅了起來。
“哥,你心裡有我這個弟弟嗎?”
顧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那些被他刻意迴避的過去,此刻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
他沒資格反駁,這是事實,他對不起顧北。
顧北滿眼失望:“哥,你對我從沒有對許逸有過的耐心,我就這麼遭你恨嗎?”
顧忱不發一語,他並非不懂顧北,只是自己承受的痛太多,讓他一句也說不出口。
顧北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出國,很少有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所以一直認為父母偏心顧忱,覺得不公平,父母去世後,顧家也跟著大廈傾倒。
他當時就覺得顧忱很沒用,被所有人當作顧家的希望,獲得那麼多資源和父母的愛,最後卻連顧家都護不住。
顧忱帶著他出國後,除了提供最基本的生活條件,其餘的都不曾管他,那段時間顧北做過很多很傻的事情,他故意惹事打架犯錯,來讓顧忱對他在乎一點,可換來的還是顧忱的放縱。
無論自己闖了多大的麻煩,顧忱都能幫他解決,但從來不會對他多說一句,以後不要這樣,乖一點。
顧北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高興顧忱還會幫他,難過顧忱不在乎他做了什麼。
後面他畢業,顧忱立馬就讓自己回國,到舅舅的手底下工作,徹底把自己丟了,就連他回國,顧北都是最後知道的。
可他還是滿心歡喜的來找顧忱,看到的卻是顧忱有了更在乎的弟弟,推開了自己的擁抱,對自己接連趕了兩回。
許逸因為不滿顧忱只管教他一個人的偏心,所以在飯桌上賭氣,顧忱卻認定是自己和許逸說了什麼,不信他的話,還想著去哄許逸。
顧北不懂為什麼顧忱可以對別人的弟弟好,卻不能相信自己,多一點耐心,多說一句話。
他沒有開口,顧北也沒執著他的回答,開門離開。
顧忱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此刻他懊悔不已,也痛苦難言,心裡的恨意在撕裂他的理智。
十年前那場車禍開始,這種痛和恨一直纏繞著他,顧北問他是不是恨自己,顧忱其實很想說是,他的確恨,恨透了顧家,黎家,所有人,也包括自己。
想到這些,顧忱握緊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手背上青筋暴起。
什麼顧家大少,寄予厚望的繼承人,天之驕子,就是一個工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