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顧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更沒想到顧忱會親眼目睹他失控的這一幕。
顧忱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慍怒,彷彿能將許逸整個人凍結。
攥住許逸拳頭的手,力道大得驚人,硬生生將許逸從解銘身上扯起,緊接著用力一搡,許逸腳下一個不穩,向後趔趄了好幾步才勉強站住。
“顧忱……”許逸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到了顧忱眼裡的失望,如同冰冷的利刃,狠狠刺進心髒,如墜冰窖。
他想要解釋,但喉嚨幹涸,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現場的混亂,躺在地上的解銘,和他手上沾染的血跡說明瞭一切。
許逸無措的站一旁,久久不能回神,好似才意識到自己打了架,還差點把人打死。
裴正沒了阻攔跑上前來,焦急道:“顧導員,你先帶許逸離開。剩下的我來處理,如果可以請您聯系他的哥哥,解家不會好解決,恐怕只有請他才能把事情壓下來,我能做的事情有限。”
顧忱沒有回應裴正,只是冷冷地看了許逸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人難以捉摸,有失望、有憤怒、還有一絲看不懂的情緒。
許逸還有些失神,望著顧忱沒有反應。
裴正推了他一把,讓他回神,然後又對顧忱說:“顧導員,這件事事出有因,後面我會和您說清楚,您帶許逸回去後,別怪他。”
許逸回過神,雖然有些許莫名的心虛,但臉上很明顯的是不服,他攥緊拳頭,盯著正被抬走的解銘。
顧忱盯著許逸一副打了人還不服氣的模樣,頓時臉色更沉了幾分,拽著許逸的手腕離開。
兩人出了教室,顧忱走在前面打著電話,腳步匆匆,一手拽著許逸的手腕往外走。
許逸則垂著頭,雖然手腕被拽疼了,但始終一言不發,任由顧忱帶著離開。
這是許逸頭一回因打架而感到害怕,不是差點把人打死,也不是對方的身份不簡單,只是因為他看見了顧忱眼裡的失望,所以慌了,顧忱對他徹底失望了。
一路上,顧忱都沒有說話,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回到家,顧忱沒理會他,獨自進了書房,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許逸就站在客廳裡,望著顧忱緊閉的書房門,覺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孤獨、無助、惶恐。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害怕顧忱對他徹底失望,不再管教他這個外人。可他也不後悔自己打瞭解銘,再給他一次機會,照樣會出手。
許逸低著頭看著地板,突然自嘲般笑了一聲。
顧忱,你看到了,我就是這麼一無可救藥,教不乖、學不會的壞孩子。
你本來就不該對我抱有希望,失望也是對的。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了不知多久,直到雙腿麻木,整個客廳也陷入昏暗中,書房的門在這個時候開啟,顧忱從房間出來,瞧許逸還站在原地,皺了皺眉,走近他。
“你站了多久?”
許逸頭也不抬,聲音沙啞道:“不知道,腿麻了。”
“一直站著是知道錯了嗎?”
許逸默了一下:“不是,我沒錯。”
“嗯,那隨便你,想站多久站多久。”
顧忱說完這句話從他身邊擦身而過,許逸抓住他的衣角,顧忱腳步一頓,等著他開口。
許逸聲音沉悶:“你覺得我有錯嗎?”
這好像是他最後的堅持。
“沒錯嗎?”顧忱反問,語氣冷淡,還沒等許逸開口便繼續道:“在家待著,我出去一趟,回來再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