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是因為他哥
十年前他許的願望是想再見一面長得猶如神祇下凡的顧哥哥，怎麼也不會妄想自己會住在他家，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還讓顧忱為自己剝蟹。
許逸突然覺得這一切好似一場美好的夢境，平靜美好，但只要打破了就會轉瞬即逝。
顧忱剝蟹的速度很快，一碗滿是蟹黃蟹肉的碗被推到了許逸面前，他手指上沾滿了蟹黃的油，抽了張紙巾隨意的擦了幾下，見許逸遲遲沒有動作，疑惑抬頭：“在想什麼？”
許逸從他那雙白玉般的手上回了神：“沒事，顧哥哥，你不吃嗎？全剝給我了。”說著，把碗往回推，“哥哥，你也嘗嘗。”
顧忱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你吃吧。”
碗被推了回來，接著他拿了一個沒用過的碗盛了碗湯也端給了許逸，“螃蟹性寒別吃太多，喝點湯再繼續。”
看著面前又多了一碗湯，許逸心裡哭笑不得，他是真吃不下啊。
許逸端著那碗湯低頭輕啜了一小口，然後就拿著一雙筷子在碗裡面攪合，挑出山藥戳著牛肉，思考著怎麼應付這一餐。
雖然顧忱的廚藝真的很好，他很想吃 但實在是有心無力。
碗裡的扒拉完後，他又去扒拉盤裡的，用筷子將生菜夾得稀碎，一盤蒜蓉生菜全被他糟蹋了，然後筷子又轉戰到菠蘿烤翅裡的菠蘿上，完全沒注意到面前已經沉著一張臉的顧忱。
“許逸，你是吃不下還是單純挑食？”顧忱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不悅。
許逸這才從與食物的“鬥爭”中回過神來，抬頭便對上顧忱那雙深邃的眼眸，心裡一驚，筷子從手中松落在桌上輕輕滾動。
許逸嚥了咽口水，強裝鎮定道：“呃......是挑食不是吃不下，我不吃山藥也不吃生菜。”
顧忱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在許逸面前的碗碟間掃過，最終停留在他那雙略顯慌亂的眼睛上。
“我是不是應該在規矩裡再加一條用餐禮儀，你可以不吃，但不能沒教養。你哥就是這麼教你的？”他擰著眉，極度不悅，“哪一點像世家少爺？如果不是因為你哥，就你這樣的我不會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
顧忱的突然變臉，讓許逸措不及防，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麼重的話。
許逸怔了怔，氣惱道：“你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說我就說我，扯上我哥幹什麼！”
顧忱冷眼看他：“有說錯嗎？毫無教養，頑劣不堪，謊話連篇，這些你能反駁嗎？除了你的原因，難道你哥沒有？”
這句話將許逸拉出了美好的夢境，打回原形，原來自己在顧忱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即使他說的沒錯，許逸也不想說出這些話的人是顧忱。
誰都可以說，但顧忱不行，他更不能說許懷川。
可事實更紮人心，他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因為許懷川的委託，許逸根本不會有再次見到顧忱的機會，不會有相處，一切都是因為他哥。
心中的那點旖旎瞬間消散無蹤。許逸低下頭，看著被自己糟蹋得一塌糊塗的飯菜，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愧和挫敗感。
他緊抿著唇，攥緊了手，手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只是因為我哥是嗎？只是因為他所以你才願意管我？”
許逸的聲音很低，一股苦澀感從舌尖蔓延到了心裡，在顧忱看不到的眸中有不甘，有失落，有執著，也有一絲倔強。
但當他再次抬頭看向顧忱，眼中只剩執著，他想在顧忱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執著的答案。
顧忱靠坐在椅背上，抬眸看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沒有絲毫情緒洩露。
“是，因為你哥，沒有他，你就是在門外跪上一晚我都不會輕易饒你，憑你在我面前耍的脾氣，我打死你都有可能。”
顧忱的聲音冰冷無情，即使是剛見面時的顧忱，都沒有這樣無情冷漠。只是對待陌生人，對待自己好朋友的弟弟的態度。
許逸突然就懂了，什麼願望成真，別人根本什麼也不記得，只不過是因為交情不得不幫忙，自己還傻傻的覺得顧忱會有一點是因為記得自己，是他太天真了。
許逸聲音沉悶：“顧哥哥，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像世家少爺該有的樣子，不懂禮儀不學無數。但也不怪我哥，他沒教過我，也沒人教過我，什麼禮儀家教。”
他冷聲笑笑，帶著諷刺：“我當然不像顧哥哥你一樣，如果顧家還是當年的世家，恐怕你也不會住在這種低檔的地方，不會因為閑著沒事就答應管教我，你會像我哥一樣忙，會是人人尊敬的顧總，會是高高在上顧忱。”
顧忱擰眉看他，沒有打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