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像有答案了。
他們正好站在這個石雕下方對峙，距離如此完美，恰好可以讓他再次觸碰這個奇怪的石像。
“住手！”
肖恩像是下意識想阻止，卻不知為何身體竟然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祁易安將手掌貼在了石像上，讓奇異的光芒流瀉。
神祇的力量順著手臂流淌，讓小花園裡的石像露出原來的樣貌。
白色的石塊皸裂，瞬間碎裂成無數粉末，露出了裡面早早就鳩佔鵲巢，被汙染替代的內裡——難以描述的、不斷蠕動糾纏在一起的一大團猩紅□□。
那看上去就像是……屬於人類或野獸的器官，彷彿剝皮後重新無序縫合在一起，組成了真正的怪物，卻偏偏要裝作別的什麼模樣。
“我知道了。”
看到這東西最缺失的元件，祁易安恍然大悟，朝著肖恩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
肖恩突然緊張到瞳孔都在顫動，“不……住手！你要幹什麼？你要害死我！！你這個魔鬼！”
祁易安見他還在掙紮，無奈地搖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肖恩，可是這真的好嗎？”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肖恩渾身都開始顫抖，像是真的在面對魔鬼一般，“快……快來人啊！你們就這麼看著嗎？！他、他真的是魔鬼變得，他馬上要害死我了！！”
“你會怎麼被我害死？”祁易安幾乎覺得他狡辯的樣子有趣了，故意問道，“比如，把你全身的皮活生生剝掉？”
“……！！！”
肖恩面容扭曲，最尖銳的聲音驚恐大叫起來，“他要害死我了！他不是人、不是玩家，只有等到我被他害死了，你們才肯信我嗎？！”
真是執迷不悟啊。
這話出來，果然有幾個玩家真的動搖了，尤其是那些本來就和祁易安、和小紅不對付的最後幾人。
但哪怕這樣，他們動搖的方式也是恐懼，想要快點逃離這裡。
而小紅身邊的立雪，以及小情侶和23號，1號，則是冷冷地看著肖恩，雖然也有人動搖，卻並不打算營救。
笑話，這裡可是怨池，再善良的人也不會想冒風險只為了救個小人，而足夠傻的那些玩家已經死光了。
“我知道你這種人在想什麼，肖恩。”
祁易安見狀，故意慢慢說道，“為了進入提燈會、為了騙過所有人，在進入怨池世界後開始，你已經忍了很久了吧？明明腦子裡全都是最自私惡毒的想法，但為了能生存得更好，為了最低成本做人上人，你不得不隱藏真實的自己，拼命扮演成你最瞧不起、最嫌惡的那種好人，善人，又怕被發現你在裝，不得不隨時做好準備讓得知真相和不配合你的人去死……”
“你……！”
“明明別人可以大大方方的和其它玩家競爭、謀害，你卻只能偷偷摸摸，害完了人不能驕傲，不能笑，繼續演成大聖人，陪一群你更瞧不起的新人玩，”
祁易安微微笑著，可哪怕笑容裡有盡是最刺眼的輕蔑，
“就像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自以為這樣足夠聰明，可以混入羊群吃個爽，結果呢？進入這個副本以來，卻只能不停吃草，內心裡已經翻江倒海快要嘔吐了，但為了繼續演下去，只能把嘔吐物咽回肚裡，一定很痛苦很煎熬吧？所以你恨死我了。”
“你……你這個花言巧語的片子！魔鬼！你再怎麼說，你再說下去也無法改變你會害死所有人的事實！你才是該死的……你才應該去死！！”
肖恩被他一番話說得頭昏腦漲，只感覺血管都在快爆炸一般狂跳，像是隨之要撲上去咬人一般，卻還是被釘在原地。
“啊，真可憐啊，”
祁易安攥緊他的‘衣服’，繼續說道，“明明被識破了偽裝，明明識破你的人也心知肚明這一切，你卻還是隻能、不得不繼續演下去，因為啊，因為你新找的靠山，也在逼著你繼續扮演好人，不，準確來說，是扮演【人】呢，我說的對嗎？肖恩？”
肖恩已經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眼瞳都在明顯的顫動，開始口不擇言，可沒人理會，這幅徹底破防的樣子，更讓他看著像是小醜。
“真可憐，既然你披著羊皮也好，人皮也罷，都是那麼的痛苦，想必你也很想有個人像我一樣……能送你徹底上路，讓你解脫吧？”
祁易安攥著他的衣服的手緩緩抬起，只見那層衣服之下，是一層同樣單薄的人皮，竟然只是輕輕一用力，就被掀了起來，露出下面的血肉、肌理。
仔細看去，竟然真的和石像內的東西一樣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