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門外迎接她的就是這個結果。
“這裡的所有人都會被抹殺,我們死不要緊,可是那些讓你驕傲的組員,j,x,他們都會死,你忍心嗎?”
聞翎驚愕回首,不明白為什麼上面會對他們這些出生入死的人這麼殘忍。
她不相信這種說辭,但卻從老人毫不避諱的撒謊的眼神中明白過來,這是一種威脅,要她死都不能痛快地死的威脅,聞翎一清二楚,那個自詡為拯救者的老人一向如此。
老人又接著開口:“一千個受試者已經進入實驗基地等待接受實驗,就算你死了,他們也會繼續參加測試,倒不如你親自帶人去監視,好讓大家聽話地活下來,何樂而不為呢?”
在老人有些原形畢露的語氣裡,聞翎沉默無言。
兩雙眼睛對峙許久,最終,聞翎從桌子上拿回了象徵她身份的黑色面具,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首腦的辦公室。
這一天,外出執行任務的第二小隊隊員折返基地,聞翎想到被首腦單列出來的那兩個代號,破天荒地決定親自去迎接他們。
一行六個人在j的帶領下走下直升機,他們看起來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還有一場更為激烈的狂風暴雨,但有賴於聞翎提前在直升機上加設的防護系統、巡航系統和戰鬥系統,這些人終於有驚無險地回來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別在第二小隊隊長胳膊繃帶上的明黃色小花,也一眼從隊員們躲閃的眼神裡找到了那個送花的始作俑者。
他們都是她親眼看著在這裡訓練和成長的,像家人一樣。
聞翎想了很多,最後大發雷霆,第二小隊的隊長被關了禁閉,隊員們馬不停蹄地趕往冰天雪地執行任務。
第二小隊隊長坐在幽暗逼仄的禁閉室內,如他所猜想的那樣,等來了組長大人的親自探視。
聞翎開門見山:“我需要你的幫助。”
她把有關破繭計劃的一切告訴了還在關禁閉的男人,這裡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隔離首腦監視的地方了。
“我會藉故對你做出懲罰,並向首腦建議,把你這樣經過訓練的特殊人員也放進實驗裡補全成員身份畫像,才能更大程度地激發倖存者的心理和社會演化。”
聞翎說出自己的計劃,那一千個被關進實驗基地的活生生的人,是首腦用來牽制她加入計劃的籌碼,她不得不為了這些人考慮。但作為監視者,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不會受到影響,畢竟接入意識的系統可以篡改人的記憶,如果她變得冷血無情,倖存者的群體需要一個足夠站出來領導他們抗衡自己的人。
j沒有說話,但聞翎知道,么么七已經答應了。
她接著補充:“除了你,你們隊的那個小孩兒我也會想方設法地送進去。”
第二小隊隊長抬頭,疑惑比之自己臨危受命的時候更甚:“為什麼?”
他知道此去九死一生,不明白為什麼除了自己還要犧牲別人。
聞翎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一朵幹癟的小黃花,就是害第二小隊隊長被關禁閉的那一朵。
她把小黃花推到那人的面前,似笑非笑:“他那麼在乎你,你失蹤了,他一定會瘋了一樣地找你,我不能讓他壞事。”
聞翎看得懂x看j時候的那種眼神,她在研究組的某個化學專家和跟她搭檔的物理專家之間也看到過。
她可以接受j和自己站在兩面,但她心裡一清二楚,x不會,即便被消除記憶被虛擬現實戲弄,也不會。
“好。”
j沉默許久,終於答應下來,他把那朵幹癟的小黃花握在手裡,聲音沉重得像大火中被燒幹的樹木,雨後偏偏又迸發出一點嫩黃。
聞翎又拿出一隻懷表——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他們需要這種機械表來獲取時間——她把懷表的鏈子握在手心裡,垂在第二小隊隊長的眼前,輕道:“知道催眠嗎?”
透過催眠暗示,可以對人的記憶進行修改和刪除。
“進入破繭系統之前,他們肯定會對你的意識進行檢索和篡改,為了避免暴露,我會把剛剛說給你的事情在你的腦海中暫時藏起來,等到你在虛擬世界裡看到我的時候,就會再度想起。”
聞翎停頓片刻,嘴角掛上不易察覺的有些慘淡的微笑。
“那個時候,我會告訴你,我叫聞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