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自己的手裡多出來一把有些詩情畫意的武俠小說裡的長劍,這才反應過來這場模擬測試隊長給他們配備的冷兵器模式。
上次還是熱武器,這麼快又提升難度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自己這位永遠走在最前面的隊長。
“x”看著手持雙刀已經沖出去的隊長,咬著牙放出豪言:“先跑也沒用,龜兔賽跑知道嗎!小兔子跑再快,也會被烏龜追上的!”
“下來,一起走。”
“j”在喪屍群裡回首,刀刃捅穿喪屍的心髒,血汙沾染他的臉龐,雖然沒有笑意,但眉眼鬆弛。
他朗聲問:“賭注是什麼?”
拿著把劍的“x”也跳下房頂,一邊跟上隊長廝殺的速度,一邊興奮地喊:“輸的人,要回答一個問題!”
時至今日,謝應已經忘記了自己當時到底要問什麼問題,只記得烏龜跑到最後,兔子還是贏了。
兔子隊長只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有機會過正常的生活,你會離開這裡嗎?”
謝應當時看著他把自己進獻的戰利品——一顆橙子——在手裡高高拋起,眯著眼睛笑著回答:“當然啊,我還要把你帶走。”
在特應處的時候,季疏的優秀是無人可比的,諸多模擬訓練和實戰訓練是會根據參與人數動態調控的,多一個人戰鬥壓力多出來的可不止五分之一,但他就是能用一己之力彌補因為把謝應收進第二小隊帶來的難度提升。
有人看著積分排行榜直呼不公平,抗議第二小隊的人足足比第五小隊多了兩個。
季疏默不作聲把自己單人通關正常團隊難度的模擬訓練資料擺了出來,而那個資料,和第五小隊的團隊通關記錄不相上下。
於是再沒有人提出異議。
“j”所引以為傲的,就是迅捷。
他可以片葉不沾身地從火海中穿過,上一秒還在此處廝殺,下一秒就能繞到敵人身後進行一擊斃命,真正把神出鬼沒的戰術運用到極致。
就像遊戲裡的刺客職業一樣,孤身潛行,冷靜果敢,迅捷無影。
但如今的季疏,被剝奪了他引以為傲的反應速度,只能坐在輪椅上。
謝應揉了揉小烏龜的龜殼,將玩偶朝著季疏拋了過去,被人一抬手準確地接住抱在懷裡。
“隊長,如果我現在和你進行當時的比試,誰會先到達燈塔?”
季疏捏緊膝蓋上的薄毯,一手將玩偶抱在懷裡,誠實回答:“你。”
他雖然在遊戲裡擁有無所不能的特權,但早已失去了操控雙腿的能力。
就好像一個原本會開車的人,突然忘記了一切關於開車的技巧。
他無法駕馭自己像當時一樣行動。
如果回到當年的喪屍狂潮,現在的他,一定會輸。
他被一個只能坐在輪椅上的設定限制住了,季疏的雙腳被華貴的踏板託著,甚至沒有真正踏足過太陽島的土地。
他已經忘了行走是什麼樣的感覺。
可是謝應卻從玩偶堆裡瀟灑起身,向他歪著頭肆無忌憚地笑了笑,眼神綿長,意有所指。
“如果,終點是床,賭注是我呢?”
季疏的喉嚨滾動,莫名想起謝應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所承諾的那個時候。
他的面板、血液和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開始興奮了。
季疏的聲音沙啞著,喚他:“謝應。”
謝應大步走向床邊,一手撐在床上,身軀側向他歪著,身形鬆散,瀟灑又肆意,卻寫滿某種不可名狀的誘惑。
“我在這呢。”
他緊而又呼喚起季疏,聲音越來越輕。
“叔叔,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