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七歲那年,拳館老闆錫哥把主意打到了她們身上。
拳館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世界日新月異,外面誘惑那麼多,賭拳的人越來越少,肯長途跋涉到異國他鄉把看人流血當消遣的人越來越少,很少有人會被這種原始的力量沖擊而吸引了。
錫哥叼著雪茄,說,拳館要推出新節目。
一直到她們被領著站在拳臺底下的時候,聞翎才知道新節目是什麼。
拳臺被刷成了一半黑色一半粉色的樣子,臺上站著一個體格圓潤的小胖子。
聞翎和聞翊被推搡著選一個人上臺,他們要看六七歲的小女孩和十來歲的男孩對打。
這已經不是力量沖擊了,這是在滿足某一部分人的施虐欲!
可那時候的她們並不知道,也無從選擇。
聞翎只知道,如果她不站出來,被推上拳臺的就是聞翊。
畢竟妹妹被她照顧得很好,體格也強健些,用那些畜生的話來說,就是耐打。
“我要打拳!”
聞翎把妹妹擋在了身後:“別動我妹妹!”
“聞翊,姐姐會一直沖在最前面保護你的。”她是這麼和妹妹說的
錫哥大笑不止,饒有興味地觀賞著小女孩兒的憤怒,聞翎卻當著他的面對他們選出來的年齡有她兩倍大的男孩子使出一招十字固,把在座眾人都嚇了一跳。
一直以來,聞翎是渴望學習這種憑實力說話的野蠻運動的,她在扛著那些髒臭的毛巾穿過拳臺的縫隙的時候,總會偷偷觀望學習,她從沒想過,自己真正揮出拳頭,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拳臺下的眾人都驚呆了,他們顧不上再拿聞翊做實驗,一擁上前,將聞翎捧成了地下拳館的搖錢樹,看她一次又一次折斷那些比她強壯許多的男孩子的胳膊,擊碎那些不把她當回事的對手的鼻骨。
聞翎站在拳臺上,一邊流血一邊笑。
那時候,聞翎以為自己救下了聞翊。
可是後來,她才明白一個道理,人是貪得無厭的,沒有人會滿足於只有一棵搖錢樹。
錫哥揹著她訓練聞翊,趁著她去打比賽,讓妹妹也站上了拳臺。
結果聞翊第一次對陣就出了事情,被人一拳打到腦袋,顱內出血,永遠倒在了拳臺上。
那天,聞翎也在面臨她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比賽,只要贏下那場比賽,就能拿到他們承諾的獎金,湊到足夠的錢,帶著妹妹離開這個幽暗血腥的地下世界。
對此一無所知的拳手把對手打倒在拳臺上後,聞翎咬著滿口的血,心裡無端冒出一陣涼意,她突然有些害怕,心裡想,她真的能做到一直沖在最前面嗎?
……
聞翎這一生,為救妹妹站上拳臺,又從地下拳館裡摸爬滾打站到人前。在拳臺上,她從不允許自己出任何紕漏,因為稍有不慎,她就會在男人的遊戲裡喪命。
可現在,前腳做著要保護人的承諾,後腳卻把人看丟了,這讓她覺得十分挫敗。
在戰鬥縫隙裡終於找到下方掙紮的趙子健的身影之後,【翎聞】扯了扯掌心的白綢,喊了一聲那個心髒病人的名字。
謝應終於現身了。
聞翎迅速轉身,掩飾自己的一瞬間的意志動搖,喊了一聲:“別亂跑!”
又一次提起金箍棒,聞翎才發現自己出了身冷汗。
沒了黃金拳套的保護,血肉拳頭在白綢之下隱約袒露。
原來她沒有她想的那樣無所不能。
但那又如何,就算如此,她還是要一直沖在最前面。
……
謝應提著雙刀很快趕到了人群裡,盾衛、鬼神、弓箭手他們的邊上。
“我叫謝應,遊戲裡叫這個名字,現實裡也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