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前一個頭兩個大,腦子裡回想的只有謝應的的叮囑。
“大前,遇到危險就想想我和你說的話。”
“……用花家幫的方式戰鬥。”
花家幫怎麼戰鬥,花家幫只會打群架、砸玻璃,搞背後偷襲,鼓弄一些非常幼稚的勾心鬥角的計謀,還要防著被人挖牆腳……
勾心鬥角,挖牆腳……花大前拍了拍自己,靈機一動,他好像有主意了。
這會兒功夫,跑得快跑的那隻領頭蟲已經來到了誘餌的面前,一隻蟲子的肥胖身軀就佔據了一半的血堆,隨後早來的幾只擠在邊上,吸著它濺在外面的殘羹剩飯。
後方是看不清數量的蟲群,像是哪種昆蟲産的卵同時孵化,聞到食物的香味,一窩蜂地湧出來進食。
花大前看著毛毛蟲那張大開著、可以嚼斷鋼筋的大嘴和它嘴裡細細密密的尖牙,心裡不確定地反複盤算自己的那個計謀的可能性。
“把你手上的繃帶給我。”
花大前一咬牙,要來剛剛李快跑被肆之女劃傷之後纏在手臂上的帶血的布,團成一團,掂了掂,手感有些輕。
他眼神一掃,看到了李耳聰手裡棍子頭上還剩下的半截槍尖,示意李耳聰把那半截槍頭卸下來,裹進了繃帶裡。他沒有把繃帶兩頭打結,只是團在一起,胳膊掄足了四五圈,用著巧勁向著正在吸食敵人血的領頭蟲扔去。
天助也,布團真的一下子砸中了領頭蟲!
包著槍尖的在蟲子的後背上滾了幾下,一端散開的布頭正好掛在了一根尖刺上,而繃帶中包裹的槍尖在重力的作用下繼續下墜,將原本團在一起的布團都被槍尖的下墜帶得抻開來,七拐八繞地掛在蟲子身上。
展開的繃帶上布滿地人血,這香味飄出去,傳到了後方來得晚了沒擠到血堆邊上的蟲子那裡。
地人血的氣味對他們來說太過誘人,領頭蟲肥胖的身軀變成了他們眼裡散發味道的珍饈,漸漸的,原本向兩邊擠的蟲子們,有些開始改變方向,向著領頭蟲的屁股擠去。頭擠著頭,屁股擠著屁股,“咕啾咕啾”的聲音嘈雜喧鬧起來,像是起了紛爭。
很快,又有一陣大如機器運作的聲音傳來。
嘈雜喧鬧與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排大蟲子的身軀,如圍擋一樣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只可惜花大前的個頭算不上高,他要是長李登天那麼高,保不準就能看清楚後面的情形。
“託我一下!”花大前不死心,拍了拍陳帆的肩膀,陳帆立刻默契地紮起了馬步,他扶著陳帆胳膊上的鍋,像往日裡翻牆的時候那樣踩著陳帆的大腿攀著陳帆的肩膀站得高高的,終於看清楚了蟲子堆裡的巨響來源處。
那是一場暴亂。
花大前很難形容那種詭異的景象,領頭蟲的頭還在賣力地舔舐地上的血跡,而身軀的後半部分,尤其是沾了地人血的位置,已經被緊隨其後進食繃帶血氣的蟲子啃出了一個又一個大洞。
前一半還活著,後一半成了同類的食物。
那些可以割斷鐵騎的尖刺對於蟲子的牙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堅硬的東西,它們很容易就把同伴啃得腸穿肚爛。蟲子的內髒結構簡單,領頭蟲的一半器官都被吃幹淨了,因而那些進了它肚子裡的血氣不久之後又從已經爛掉的那一半身軀裡飄出來,散發出新的香味。
周而複始,它吃得越快,它被吃的速度也就越快。
那些從它肚子裡噴出來的帶著尚未消化的血氣香味的汁液又濺到旁邊蟲子的身上,於是更多的大蟲子成了同類眼裡散發著致命誘惑的食物。
花大前看得目瞪口呆,他的一個小小的動作,竟然引發了這麼大的連鎖反應。
“老大,你看到什麼了?”陳帆有些堅持不住,牙根直打哆嗦,花大前連忙跳下來,連比劃帶說地向大家解釋:“蟲子在吃蟲子……前面的吃飯,後面的吃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