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天意識到仙法即將失效慌忙起身,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胳膊完全失去了力量,而終於從他掌心逃脫的李長生手拿一塊細長的鐵片,靠著下墜的力量,向著他直愣愣地砸去。
嘩——
鐮刀鐵片割斷了李登天的喉嚨,血液噴湧而出,李長生恰好落在他還沒完全收回來的扭曲的身軀之上,免遭摔死。
剛剛晉升四人境的天人甚至沒來得及催動“堅實”,就被李登天一鐮刀抹了脖子。
李長生坐在他的屍體,靠著石磨休整精神。
他太疼了,沒了李登天的外力束縛,那些碎裂的內髒似乎更疼了,李長生顧不上追根溯源,扯下李登天華貴的衣服,把受了內傷的腹部一層一層緊實地裹起來,大喘了三口氣,這才有力氣站起身來收拾殘局。
他用鋒利的鐮刀片很容易割破李登天的胸膛,取出那顆許多人趨之若鶩的泛著青光的仙法果實,塞進自己的口袋裡,癟癟的口袋被小小的心髒撐得滿當當。
剖完了心,李長生把李登天的屍體搬進屋裡,挪到了床上,蓋上被子,點起了油燈,偽裝出屋子裡面有人的假象,而後又走出門,三兩下鏟幹淨黃土地上殘留的血漬,用衣袖擦去了石磨上的“仙”字。
萬幸,事情還沒到要把謝應拉來當幌子的地步。
做完了一切,李長生抬頭望了望泛著青白的天空,拎起角落裡的另一把鐮刀,再次向濃霧走去。
……
霧氣漸深,這是花大前第三次踏足這裡。
第一次,這是他們地圖載入後的新世界起點,第二次,他貿然跟蹤謝應,卻得知了這個副本不能使用技能的隱藏法則,第三次就是現在,他作為救人水火的英雄,帶著一群等待前往樂土的仙童和天人再次回到這裡。
盡管才十七歲還未成年,花大前並不覺得自己是孩子。他是花家幫的老大,必要的時候,他就得是所有人的領頭羊。
領頭羊【霸王花】心裡有些忐忑,相比之下,一無所知的【面條陳】就顯得很是從容。
花大前知道他在想什麼,陳帆不瞭解蟲子是怎樣的龐然大物,他只會盤算著怎麼用遊戲技能把蟲子的腦袋砸個粉碎。
但花大前不能這麼想。他估摸著進來的距離夠深了,將眾人聚在一起,把李長生交給他的哨子拿了出來。
花大前回想著李長生的話和那次跟蹤謝應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李長生先是割了自己的胳膊,用血引來了大蟲子,再然後,又用鐮刀和謝應一起殺了蟲子,吹口哨引來的小鳥。
“我需要一點地人的血。”
花大前把目光投向了李快跑。肆之女他們到底還小,沒有讓小孩兒犧牲的道理,李快跑再怎麼劫後餘生,好歹也是二十出頭的成年人。
一心要當普通人的李快跑沒有任何猶豫,對著自己的指頭就咬下去。但人並不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隨便一咬就能輕易咬出血來,李快跑折騰了半天也沒弄出來血,越是緊張關頭的等待越是要人命,花大前感覺自己額頭上的血管在暴烈跳動。
等會兒引來蟲子該怎麼打,他和陳帆沒有遊戲技能,千裡眼和順風耳沒有仙法,一群普通人,都不是孫悟空,該怎麼抓住一個上天入地的大螞蚱精。
“沒事,”陳帆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緊張,忽然掐了掐他的胳膊,又拍了拍自己肚子上的鍋,小聲和他說,“不用擔心大家的安危,老大等會兒你就正常出拳打怪就行,我是盾衛,保護他們的事情交給我吧。”
花大前:……我出個錘子的拳頭!
但陳帆顯然沒注意到老大的心理活動,他正忙著將手繞到背後在褲帶上摸索半天,解開拴著鍋的繩子,又將繩子從鍋上的兩個小耳朵中間穿過繞來繞去,最後大功告成,將大鍋套在自己的手臂上,平平無奇的一口爛鍋才勉強有了盾的樣子。
李快跑搞了半天也沒搞出血來,天人們進了霧思維行動似乎都受到龍怨的影響變得極為緩慢,愣是沒有一個人想起來拿手裡的尖槍或是防身的匕首來幫忙。一旁觀望的肆之女忽然松開一頭綁在花大前手裡的飄帶,從腰間翻出來一塊黑黑硬硬的東西,然後從李快跑的手臂上快速劃過。
等她又把自己的手掌也劃得冒出血來,花大前這才看清她從疊起來的腰帶裡翻出來的是一塊細長略彎曲的黑鐵鐮刀片,刀片的一端閃著鋒利的光芒。
“長生哥送給我防身用的。”肆之女吃痛禁不住地努嘴,隨即又展開眉頭笑了笑。
李快跑一見出血了也高興起來,舉著流血的胳膊喊:“有了有了!”
“當心,蟲子要來了。”花大前一提醒,大家都警戒起來。
肆之女和李快跑將手上的血滴落在地上,然後擦幹淨手臂和掌心上的血回到人群裡。耳聰目明兄弟帶著天人衛隊將仙童們圍在當中,【面條陳】把鍋橫在胸前,【霸王花】作為拳手,下意識地握起了拳頭。
到底什麼是用花家幫的拳頭和他們打啊!
看起來最鎮定的【霸王花】其實是最慌張的那一個,他緊盯著天際,時刻都在擔心下一秒那張曾經嚇過自己的巨大蟲子臉會突然出現。
他盯了很久,盯到眼皮都酸了,印象裡那種節肢動物身軀彈動和翅膀扇動的聲音還是沒有傳來。
精神高度緊張之際,他感覺到有人在拽他的袖子,肆之女的聲音幽幽地從身後傳來。
“花哥哥,它們好像來了。”
它們?!